乌野的这一个快攻把比分成功扳到了22:24。
“还差两分!”场外的木下手作喇叭状对队友喊,“再来一球!”
“影山,发个好球!”
影山飞雄站在场外。
他注视着自己手里的排球、旋转了它一下,又松开手让它在地面弹动了两下。
——现在的乌野。
他想。
——现在的乌野很强。
但是。
——才只过去一个月。小武老师说什么……齿轮转动什么……总之,他们有了飞快的进步,却仍然和青叶城西有一定的距离。
——要怎么做?
*
他偶尔也会想起IH预选上最后丢掉的那一分。他传出了自认为足够精妙的一球,日向也做出了最好的进攻。但那样的进攻被及川前辈轻易地识破——甚至是在他们真正发动进攻之前,及川前辈就已经料到他会这么选择了。
……为什么,会说我像是“乖宝宝”呢。
——一个优秀的二传手,又应该怎么样做才是最正确的呢?
他凝视着球场对面的及川彻。
——虽然及川前辈性格恶劣得要命,又总是在每一次见面都有意无意地对他开嘲讽,但隐约的,他意识到自己在六月份的赛场上从那个人的眼睛里读到的并不是过往那些太过复杂到难以用国文正确形容出来的情绪,而是某种更加……
就像是他在训练时出了岔子时会感受到的情绪,就像是他偶尔遭遇挫折时会在镜子里和自己对视时的眼神。
——为什么,你还没有真正做到自己应该做的程度呢?
他在暑期远征合宿的时候曾经在傍晚训练结束时偶遇过枭谷的赤苇前辈。
及川当时的那句话困扰了他太久,在赤苇礼貌地和他打招呼、又像是习惯了替别人操心而顺口问出一句时,他迟疑着把自己的困惑吐露了出来。
“啊。”赤苇京治理解地点点头,“很‘乖巧’吗?这个形容词确实……我之前看你们和森然的比赛,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感觉,没想到还能用这样的形容词。”
“……”
“简单来说,影山你——明明是个技术好到能给日向传出那种怪人快攻的二传手,却偏偏像是磨平了自己的棱角一样,在比赛中一味地配合了队友吧?”
影山飞雄:“……”
——可是,二传手确实就应该信任、配合自己的队友不是吗?
——像是国中那样,被称呼为“球场上的国王”……那样才是错误的。二传手应该为攻手而服务,就像是他和日向的“怪人快攻”理应由日向来作为主导。
他没把过去的事情说出来,但赤苇前辈却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样,微微笑了笑。
“不同的队伍需要不同的二传手。但没有谁应该为了队伍完全磨灭掉自己的特质。就像我——我最开始进入枭谷,完全就是因为木兔学长在比赛中的表现太出色了,就像是闪闪发亮的明星,我想要成为能和他搭档的二传手。”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在比赛中一味迁就木兔学长的任性举动。攻手固然主导着每一次进攻,但整场比赛的节奏和局势,应该是由二传手所引导的。”
“影山君,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二传手之一,”赤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真诚,“而乌野也是一支很有意思的队伍——对自己有些信心,也对你的队友有些信心吧。”
*
……对自己有些信心,也对队友有一些信心吗?
不久之前才在国文考试中喜提不及格的影山飞雄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理解了这句话。
但现在还在比赛之中。
他按住排球的顶端,止住排球些微的旋转。
“——”
影山飞雄抛起球。
他打跳发球的动作和及川非常相似,而抛球的动作更是近乎复刻的程度。
助跑三步。
——起跳。
“砰!”
*
“哇哦。”
京介望着迎面而来的那个跳发球,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叹。
——就像是及川在刚才想靠着跳发球悍然拿下最后一分一样,背水一战的乌野的二传手,竟然也打出了迄今为止最强劲的发球。
高高跃起的身影挥动手臂时几乎像是在扣球那样用力,被击中的排球几乎像是在掉帧了一样地在人的视觉中移动,只要一眨眼就仿佛又跃进了好大一段距离。
但——
天生的良好空间感和数学计算能力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得出结论,他侧身避开一步,略略压低身形以便于近距离确认端线附近的情况,一边高喊:“界外!”
——排球“砰”地砸在端线以外的位置。
随着站在场外客串司线员的球员向上举起旗帜的动作,站在场边的临时裁判吹响哨音,负责青叶城西这边的记分员沢内伸手把24分的比分翻成25分,然后把大比分的纸页翻到青叶城西对乌野1:0。
“Nice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