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菱顿时羞得满脸滚烫,今日偷瞄他胸膛臂膀竟真被发觉了?假山里黑洞洞的,他眼神为何这般好?!
可她的手被摆弄进去又舍不得抽出,像是一瞬间又清醒,提醒自己这不过是在梦里。
于是她大起胆子,手掌在轻薄的春衫中游移,触碰着他紧绷又饱满的身躯,听他在自己耳边隐忍地低声闷哼。
梦里的自己羞得将头埋在他怀中,他似是发了急,将她抱起顶在石壁上,一如她今日偷看见的情形。
他的衣衫已被她拨弄半开,借着洞外微光依稀可见精壮的躯体。
她环住他的腰胯,竟伸手去扯他的腰带——
不不不,这是她瞧见那偷情的女子做的,不是她毕菱想做的。
可梦里的毕菱不听她的申辩,三两下剥下他的上衣,抱住他的脖颈娇滴滴地唤他“霍郎君”。
快醒来,不该是这样……
毕菱在心底疾呼。
却听见梦里的霍玄恭搂着她呢喃“菱珠、菱珠”,许久没有人这样亲昵地唤自己乳名,她一时心软,意志便不再那般坚定……
毕菱醒来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她面色酡红,耳朵似火烧一般,衣襟半开着。
她一低头,发觉颈上那枚万字符坠子于她而言过长,已垂至肋间,玄色丝绳竟缠挂在她左侧的乳上。
她轻轻扯回丝绳,攥紧温热的万字符,将头埋进被衾中闭着眼再去回想梦里的一幕幕。
她在心底默默祈祷青桑、青杏莫要在此刻进来唤她起床,好让她趁着梦境还未随风消散,再回味风月之事的乐趣。
她是头一回做这种梦。
虽说梦里心慌意乱,但醒来却发觉这样的梦还挺有意趣——不必真与他有些什么,却又能体悟到情迷意乱、欣然愉悦的滋味。
只是这终归是她不能同外人道的秘密,他帮了自己几回,她却在梦里欺负他,愈发显得他是君子、她是小人。
好在……他也不会知晓。
青桑进来时,毕菱脸上红晕未消,吓得青桑连忙拿手背探她的脸:“莫不是发了高热?”
毕菱心虚,挡开她的手笑道:“被衾太厚,睡得热罢了。”
青桑去捏被衾,一脸疑惑:“这才三月头,盖着竟厚了?”
“我睡了多久?”毕菱连忙问。
“足足两个时辰。”青桑笑道,“青杏叨咕着怕你睡过了晚膳的时辰,我才来请。”
毕菱睡饱了觉浑身轻松,将一桌药膳吃得一干二净,喜得青杏两眼弯成新月。
“小娘子明日想吃什么?奴明早天一亮就去采买!”
“不必那么早,观里几时开门?”
“寅时末就开,咱们院子离后门近,进出便宜。”青杏忽然敛了笑意,“就是观里来往的人多,离后门太近也容易有……”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姐姐瞪了一眼。
毕菱抬头看向青杏:“怎么?有人来寻你们麻烦?”
青杏垂下头不敢说,青桑笑着接过话头:“她这个性子,小娘子是知道的,不肯受一丁点儿气,人多口杂难免有拌嘴的。都是过客,昨日吵几句,谁知今后还会不会再见?”
毕菱扫了一眼姐妹俩,看出她们是有事不想说,可似乎也不是紧要的大事,否则也不会刻意瞒着自己。
她不喜追根问底,只说:“我前些日子常常不在观中,你们操持大小事务若遇着难处,一定要同我讲,莫要自己受委屈。”
青桑笑盈盈地应下,正同青杏一道收拾食案,只听有人叩门:“小娘子,奴是丹若院的周迈。”
青桑连忙服侍毕菱避去屏风后换上见客的衣裳,青杏开门后将周迈等人迎进堂屋奉茶:“请大人稍候,我家小娘子前几日受了伤还未好,今日在观中休息调养,正在更衣。”
片刻之后,毕菱领着青桑出来:“殿下有何吩咐,传唤在下前去便是,怎好劳烦大人亲自前来。”
周迈起身拱手,笑得殷切:“殿下知道小娘子近日辛劳,特意命令奴前来。”
他招了招手,身后的小宦官双手捧着绫罗绸缎、檀木箱箧。
“这是殿下特意嘱咐送给小娘子的,裁作春衫、添些摆件,也不负小娘子美貌与诗才。”
毕菱暗想,自己今日擅离曲池,本已想好应对公主兴师问罪的说辞,可不成想公主竟这般宽宏体贴,派人送来赏赐。
莫非是紫云楼一宴,公主大获全胜?
可此时毕菱并不好表露什么,打算改日去问问陆逢春。
她笑着推辞几回,感叹公主关怀宽仁,便收下这些物件,又亲自塞给周迈一枚金铤。
周迈离了小院在四周转了几圈,叫手下的小宦官们去附近屋舍问话。
次日一早,他先往妙真道人那处去,又亲自去了趟陆家,最后才回丹若院复命。
永宜身着道衣盘坐在小案前,阖眼轻嗅博山炉中腾起的苏合香,吐息凝神。
听周迈说完,她睁开双眼:“毕家既有人挂念她院里的婢子,少不得做出翻墙夜闯的勾当,你看着添两把火。烈马嘛,总要吃些苦头才肯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