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文宜侧头,有些忧心:“你不介意吗?”
时青野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笑得有点奇:“介意什么?我妈妈说她就是闲着没事儿,玩玩感情,我肯定才是最重要的啊。”
童文宜目瞪口呆,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惊叹:“果然,果然,只有拎得清的人才能赚大钱。”
晚上,两人一起躺在床上。
童文宜还在暗自消化时氏母女震撼的思想,枕边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童文宜转过去,拍了拍时青野,也许是因为今晚这个小插曲,她第一次问:“你对你爸爸好奇吗?”
时青野还没睡着,有点迷糊:“好奇过,但我怕我妈妈伤心难过,从来没问过,我猜那个男人应该是欺骗了我妈妈的感情。”
“渣男啊。”童文宜叹息。
“不过你爸爸长得肯定很帅,而且是笑颜。”
“为什么?”时青野清醒了点。
童文宜接着分析:“女儿像爸,你和时阿姨性格如出一辙,脸却只有三分像。而且时阿姨的长相是清傲的莲花,你是朝着太阳咧嘴笑的向日葵,气质都不同。所以,你爸爸应该和你一样,笑眼盈盈。”
童文宜转过身,抱着时青野的脸,借着月光:“他可能是桃花眼,眼下还有厚厚的卧蚕。总之,肯定长得帅,否则时阿姨看不上。”
时青野拍床而起,目光炯炯,语速快得像念了一段饶舌:“你的意思是我妈妈这朵美丽的莲花被我生父那头笑面虎亵渎了?”
“可恶啊!”这话听起来颇有捶胸顿足咬牙切齿之意。
“哎哟。”童文宜捂着胸口,吓了一跳。
“……睡吧别说了。”童文宜伸手拉时青野,软绵绵的,一拉就倒,说的话也像是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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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的体育课。
张宇是体委,童文宜和向远是班上的体育特长生,被体育老师抓去做苦力,到器材室借器材。
体育老师管得很松,上课集合跑两圈就解散。想运动的就等着器材抬过来,不愿意运动的就自由活动。
坐在花坛边聊天,在操场散步走路,去小卖铺买零食,都可以。
五班集合地点是室外篮球场,解散之后,张宇过去帮忙抬器材,时青野退到一边等他们回来。
时青野百无聊赖地站着,晃眼扫到篮球场上一个男生身上,身形挺拔,背脊单薄,就连后脑勺的弧度都饱满得刚刚好。
一看就是个帅哥。
这哥稍稍侧脸,无意中朝这边看来,时青野接住他的目光,看清脸才认出了他。
原来是钟若水。
不过,钟若水这么瘦吗?
时青野不由得仔细看了看。
哦,不是的。
时青野注意到他旁边那个双手抱球,对球框跃跃欲试的男生,应该是他的朋友。
由于对方胖乎乎的,才衬得钟若水格外清瘦。
时青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俩所在的球场,胖同学看起来应该不擅长打篮球,站在线上瞄了好一会儿还没投篮,就有一颗球从场外飞来,砸在篮筐上“砰”地一声,世界都安静了。
“这个场子是我们的。”
呵斥声回荡在空荡的篮球场上。
隔得太远,时青野没听太真切,几个男生嘴巴张张合合,钟若水和胖同学的动作都顿住。
领头男生的校服松松垮垮地套着,头发似乎用发胶定过型,再加上这吆五喝六的神情,来者不善。
胖同学抱着球转身,脸上似乎很迷茫,发胶男走近,朝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位置让出来。
两个男生站着没动。
发胶男这才把视线移向一旁的钟若水,语气极不耐烦:“你摆这张臭脸给谁看呢?小白脸,看着就来气,赶紧跟这个胖子一起滚。”
身后男生一齐发笑,其中一个吊儿郎当地拍着篮球,催促道:“没听见吗?你俩让开。又不会打,在这儿丢人。”
程前的脸上染上一层高原红,他说:“我们来的时候没人。”
“嘶。”发胶男怒音,手指着地:“说过了,这是我们的场子,我们一直在这儿打。”
他指着太阳穴,一字一顿地说:“听,不,懂,吗?”
“滚。”
与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一颗从天而降的篮球。
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
砸到钟若水左肩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砸球的男生耸了耸肩,口吻随便:“手滑了。”
篮球恰如其分地在时青野的脚边停下,男生们嬉皮笑脸地对她喊:“小姐姐,帮忙捡一下球。”
时青野当即翻了个白眼。
她弯腰捡起篮球,在指尖掂了掂,脸上扯出一个平和的笑,看他们越来越近。
手臂暗暗蓄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篮球冲对面砸过去。
距离够,力度够,准头也够。
男生小腹遭到重击,捂着肚子滚到地上,哀嚎:“啊!”
众人愕然。
时青野抬眸,无所谓地拍了拍手上的灰:“手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