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船公肯定看到他的时候，就开始盘算怎么把孙女托付给自己了。

李意言紧皱眉头，虽说这小女娃和自己现在是同命相怜，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自己都管不了，怎么帮这孩子呢。

那小女娃醒过来之后，比较好的一点是没有哭闹，倒是让李意言非常诧异，李意言和她说“你现在只能跟我了，知道吗？”

小女娃，抹了把脸，“我知道的，爷爷去了和爹娘一样的地方。”

顿时让李意言不好再说什么其他的话了。

钟月葭，这是小女娃的名字。

钟月葭似乎对清水山脉边缘的地方还算熟悉，也难为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记得路，两人先到了一个小镇。

最先要解决的是吃饭的问题，可是李意言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真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而最值钱的绛霭和挽灵，又不能拿出去。

思来想去，李意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换下来，看还剩些什么东西。

在换衣服的时候，有一块玉佩从衣带上掉下来，还好是掉在土里没有碎掉，李意言捡起来一看，是他刚进少华派的时候，过第一个新年时派发的新年礼物。

玉佩一如往昔般剔透，只是谁能想到，现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稍微感怀了一下，李意言就没怎么有心理负担地把东西给卖了。

作为孤儿，他在成长的时候，可没少为生计而烦恼，和吃饱饭比起来，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

李意言还是留了个心眼儿，让钟月葭去把东西给典当了。

小镇子里面压价特别低，好在那块玉佩用的料子还不错，也算勉强换到了一些钱，先给钟月葭买了点吃食，两人继续在山林间行路。

后来走路还是太累了，李意言就想办法做了一个竹排，继续顺着清水河的支流离开此间。

等到了大一点的城镇，还是要找一个能够挣钱的法子，坐吃山空，一直靠买东西度日终究是不行的。

而自己身上也唯有药术还拿得出手，把自己身上少华派药峰弟子的衣服脱下来，再翻过来，用烧过火的木头写字。

李意言想了想，写下了“一言堂，包治百病”几个字，很好，看上去就像是江湖骗子，啊不是，江湖游医。

把衣服多余的部分裁了裁，砍了根竹子挂上。

李意言把皱巴巴的绛霭往肩上一甩，左手牵起钟月葭，右手拿着招牌，开始了自己的游医生活。

从北走到南，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李意言体内的“万艳同悲”似乎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在水中泡了太长时间而从骨缝中产生的痛意也没有再出现过。

李意言看着去买干粮的钟月葭，和自己手边已经经受过风吹雨打之后，破破烂烂的“一言堂”招牌，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自己从前先是想着要加入一个足够强大到，可以让自己学成一代药师的宗门，为了自己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誓言，又是整日里翻看古籍、钻研药书，可是现在才刚刚过去一个月，那样的日子已经离自己太远了。

他作为江湖游医也一样可以治病救人，只不过大多只是些普通的病症，可是这些也是平凡人的疼痛，被高高在上的江湖大侠们所忽视的，平凡人的疼痛。

远离了江湖中的是非曲直、恩怨纷扰，李意言觉得自己的烦忧似乎和身上的毒一样，凭空消失了，说不上来原因，但就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喏！你喜欢吃的菜包！刚出炉的！”

小女娃手上的油纸包着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小跑着过来催促他赶紧吃。

“钟月葭，不是我说你，这大热天的你让我吃刚出炉的包子！哎呦！烫死你师父我了！”

小女娃对李意言的大呼小叫不为所动，“都已经给你拿到跟前了，难不成还要凉好再给你么，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