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轻哼一声,“霍哥的事,荣小姐这么清楚就用不着我们回答吧?”
荣恩嘴角一勾,“霍修远因为欺师灭祖才下山历练,这事不是传得满城风雨吗?他的靖尧堂所收容的也全都是一些……厉害的角色,当年谭老不就是死在靖尧堂手里吗?”
秦睿眯起眼睛,戏谑道:“你口中厉害的角色可是救了你呢。”
荣恩轻笑一声,“我可没这意思,”她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起身走到秦睿身边,“我去叫医生。”
“姐姐,你的人已经从香港过来了,我哥这边有我照顾,你可以回去了,荣老板肯定很担心你。”秦睿连忙下逐客令。
荣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好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只是,”她话锋一转,“我的人告诉我,谭老的儿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意想拜入靖尧堂……”
秦睿抬眸,疑惑地看着她。
“以后在香港遇见麻烦了,可以找我。”荣恩对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直到她的香味彻底消失,秦睿才给自己顺了一口气,谭聪为什么要入靖尧堂,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因,只是没有证据。
无所谓了,凡人再怎么挣扎反抗,也不过是凡人。
他慢慢推着轮椅到陆嘉身边,将照在他脸上的阳光全部遮住,指尖撩开垂在鼻尖上的长发,插进发丝轻轻抚摸着头皮,以前他发烧的时候,陆嘉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陆嘉脸色苍白,轻薄的鼻翼近乎透明,将眼下的乌青衬得更显眼了。
趴在背上下山时,秦睿能感觉到陆嘉后背的骨头有多硌人,他顶着一身伤,撑着一口气找到自己,心中的牵挂放下之后才病倒。
陆嘉这是太在意他了。
垂下脑袋抵上陆嘉的额头,熟悉的暖香在鼻尖萦绕,指腹贴在温热的脸颊上摩挲着,细细描摹着对方的眉眼,秦睿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叹了一口气,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腿边立刻出现一团黑雾,一条黑狗从雾里钻了出来,汪汪叫了两声。
“小声点儿。”秦睿不耐烦地皱眉。
黑狗呜咽两声,贴在他腿边撒娇似的蹭了两下。
“刚刚那女人的味道记住了吗?”秦睿挑眉看它,黑狗连忙恭恭敬敬的端坐着,“很好,去找两只鬼,按老样子让她做噩梦。”
黑狗呜呜两声,立刻消失在雾里。
秦睿松了口气,握着陆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反正已经自私了这么多回,再自私一回又怎么样呢?
荣恩回香港之前已经和医院打过招呼,医药费也全缴了,让他们俩好好在医院里休养,陆嘉又挂了三瓶药,秦睿一直守在他身边,直到下午人才幽幽转醒。
手被压得有些麻,他抬了抬手,余光瞥见身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睿睿。”
陆嘉哑着嗓子唤了一句。
“嗯?”秦睿听见动静,连忙抬起头,“醒了?还难受吗?”
摸了摸秦睿光滑的脸蛋,陆嘉微微一笑,“好多了,你呢?检查结果怎么样?要动手术吗?”
秦睿摇了摇头,“只是骨头挫伤,你把我养得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好。”
“头疼吗?”秦睿满眼心疼地摸上陆嘉脑袋上的绷带。
“有点儿晕,其他还好,”陆嘉活动了一下手腕,欣慰道:“倒是你,有神仙庇佑,胡三太奶保护你了。”
他话音一落,秦睿立刻扑上来紧紧抱着他,宽厚结实的肩膀安全感十足,扑鼻而来的香气让陆嘉心跳漏了一拍。
“是我不好,要是留在你身边就好了。”秦睿声音有些哽咽。
陆嘉在他脖颈间蹭了一下,止不住叹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你要是不在,我活着……”也没有意思,可话到嘴边,却化作:“也不会好过。”
“我真害怕。”
“是我的错,不该让你跟我一起来……啊,疼……抱太紧了,松一点儿……”
他话还没说完,秦睿忽然收紧了手上的力道,跟要将他嵌进身体里似的,勒得腰上伤口刺痛不已。
秦睿松了手上的力道,眼神幽怨地瞪着他,“我又没有后悔来这一趟,只是后悔没守在你身边,但我要不那么做,我跟你都活不了。”
“好了,不提这件事了,”陆嘉轻轻揉了揉他微红的眼尾,“荣小姐呢?她安全了吗?”
“她?”秦睿不屑地冷哼一声,“她回家处理自己的私事了。”
陆嘉淡淡点了点头。
“哥,你的伤,”秦睿满脸担忧,“真的不疼了吗?”
怎么可能不能,只是疼得没那么严重,陆嘉强忍笑颜,摸了摸他的脑袋,“真的不疼了,就是,我想洗澡。”
荣恩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给他俩准备的病房都是豪华病房,跟酒店套房差不多。
秦睿颇有些为难,“你身上有伤,暂时洗不了啊。”
陆嘉眉头紧锁,“身上粘死了。”头发虽然干净清爽,可是身体没被清理过。
“那,我帮你擦一下,避开伤口应该可以。”秦睿说着就想扶他。
见他腿上绑着绷带还要挣扎着坐起来的样子,陆嘉哭笑不得,连忙把他按回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他呲着牙从床上坐起来,身上没什么外伤,洗个澡也没啥事,“我东西在哪?”
“荣恩叫人找回来了,诺,都在沙发上。”秦睿指向不远处的包裹。
陆嘉走过去把手机翻了出来,打开一看,电已经充满,只是没开机。
“干嘛啊,你洗澡还带手机?”秦睿蹙眉道。
“有事嘛。”陆嘉没多解释,拿着手机准备进浴室。
“真不要我帮你?”
陆嘉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腿脚不方便,还是算了吧,等我洗完帮你洗。”
秦睿这才满意,摆摆手让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