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我女儿好像有点发烧,可以过去看一下吗?”
护士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好,哪一床的,你先过去吧,我等下就来。”
“八号床的。”秦妈妈说完,一步三回头地看护士动态。
护士放下手机,站了起来,走到护士站里的房间准备。
秦笙望见只有秦妈妈一人的身影,有点疑惑,又觉得可能不是大问题,昏昏欲睡。
秦妈妈解释:“我先回来了,护士马上就过来。”
说完,秦妈妈便站在病房门口,时不时往外探头张望护士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深夜放慢时间的速度,还是等待原本就很漫长。
过了好一会儿,秦妈妈和秦笙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护士。
她给秦笙带来了传统的温度计,温度计上残留着酒精的冰凉,直接与腋下温热的皮肤想接触。
秦笙躺在病床上,眼睛微闭,渐渐的,冰凉的温度计也染上了身体体温。
“到时间了,可以拿出来了。”护士的声音空旷久远,仿佛来自遥远的空间。
秦笙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把温度计拿了出来。
“37.5度,还好,温度不算高。先休息吧,有不舒服再叫我。”护士判断好情况,留下嘱托就走了。
秦妈妈看了眼护士,又小声问秦笙:“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困意上涌,秦笙对于自身温度的感觉更加迟钝。她胡乱地点头,“嗯,没什么事,先睡吧。”
秦妈妈不放心,坐在陪护床上看了好一会儿。瞧着秦笙似乎安稳睡着后,才又慢慢躺下。
赵可儿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李明杰似乎没有分手。
她对着李明杰撒娇嬉闹,把李明杰的脸挤成猪嘴状,李明杰只是笑,任由她发挥各种恶趣味,也不反抗。
突然,晴朗的好天气消失,悬挂的太阳迅速下落。小木屋消失了,连带着里面的李明杰也不见了。
赵可儿背着她大学时最喜欢用的帆布包,推开公司大门。
也许是个好日子,发生了一些大喜事,平时麻木的同事脸上竟然都挂上了笑。感受到这股喜悦的氛围,赵可儿莫名也上扬了嘴角,
她四处瞧了瞧,找到平时一个关系不错的女同事,走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这么开心?”
女同事扭头看她,脸上笑意收敛,手上的文件刻意遮挡了一下:“没什么。”
说完大步离开,快速融入到下一个开心的团体中,自然地重新戴上笑脸。
赵可儿莫名,嘴角悄悄落下。
此时站在这满堂热闹的办公室中,她只觉出置身事外的无法参与感。
梦境里的孤单延续到醒来。
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光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过,也许外面本就还没天亮。
黑暗中,赵可儿睁着眼睛,梦中的种种感受在心间徘徊。思维迟钝,想不明白,还是再睡一觉吧...
医院的日常十分有规律且有秩序。
和昨天一样,病人家属早早地起床收拾,等待护士和医生的到来。
今天早上方医生不出门诊,他会带着住院医生亲自过来查房。
秦笙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手里拿着手机,想找人聊天,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她转头望向病房外蒙蒙亮的天,不知道赵可儿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准备上班了。
先吃药,间隔一个小时以上再吃早餐。
这是秦笙的早晨日常,不出意外,也会延续到未来几十年。
方医生他们来得很早,比昨天住院医生单独来的时候来得早。想必是查完房以后,还赶着要手术。
“今天感觉怎么样?”方医生一如往常的声音温和。
秦笙咽咽口水,调试着嗓子:“好像还有点发烧,嗓子不舒服。”
“发烧?”方医生轻挑了一下眉毛,接着用手探着秦笙额头的温度。
隔了几秒才道:“还好,有点小发烧是正常现象,嗓子不舒服也是正常的。你想,那么大的管子插到喉咙里面,怎么都会肿一段时间。”
方医生边说边比划,秦笙脑海里瞬间就有了画面感,庆幸自己当时处于全麻状态,对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方医生又问:“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提起秦笙两侧的引流瓶看了一下,红色的血液混着黄色的淋巴液,不是让人舒服的配色。
秦笙摇头,其他的还好,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方医生似乎是看出她不愿多说话,叮嘱道:“你的声音没有问题,手术完我们就确认过了,不要担心,多讲话慢慢就会恢复的。”
秦笙微笑,慢慢地说:“好的,谢谢方医生。”
方医生扭头对住院医生说:“再住一天,明天看看情况。”
秦笙心里暗自琢磨,看来今天是还得再住一天,比预想的多住一天,挺好。
她希望明天出院的时候就能拔掉引流管和引流瓶,她不想带着它们出院。那样,隔几天还要回来拔管,实在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