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来!”
“求县令大人交出贼人!为聊县百姓主持公道!”
刘安之从刚才见到夏珂和萧随云两人就一直眼皮跳个不停,见此情形,心中恨不得下堂立刻砍杀了两人!
可如今的堂上,容不得他强行按下此事了。
许多百姓们都喊着交出贼人,求他做主。
哼,什么求我,分明就是逼迫!
刘安之往堂上扫视了一圈,以往个个恨不得为他冲锋陷阵的衙役和随从们却活活像是脚下扎了根似的,都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无意中瞥到萧随云静静睨着他的眼神,那眼睛中并无多少温度,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他不由得心中一惊,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漏掉了。
刘安之才想起从那日起就一直失踪的哑奴,难道?
他猛然看向萧随云,谁知那人竟朝着自己露出一声嗤笑。
突然之间他就想通了关窍,一定是自己露了破绽!
萧随云见他反应过来,也不再戏耍他。
朝夏珂递去一个眼神,夏珂便朝堂外拥挤的人群中看去。
堂外,妙红颜带着已然大好的刘怀安和兰姑,由几人护着,缓步走了进来。
百姓见这几人中领头之人步履虽慢,却身姿端正,脊背挺拔,一身淡青的外袍衬得他好像一棵劲风不倒的绿竹,便都略带好奇地看向他。
一时间,刚才还吵得仿佛菜市般地堂上竟奇迹般地静了下来。
刘怀安上堂后未曾理会上座上脸色惨白的假县令刘安之,只到离萧随云几步远时,向他行了臣子大礼。
除了在官场混了几年的刘安之,在场并无多少人知道,刘怀安此举意味着什么。
他几乎要从座椅上跌落下来。
只是他到底未曾见过真正的贵人,到底还是心存侥幸,心中暗暗想,当年的穷书生,如何能认识什么天潢贵胄!
可就在这时,“扑通”一声,堂上一个意想不到之人突然跪倒,大呼:“大人!属下对不住您!”
说完,抱住刘怀安的裤腿就开始哭嚎!
原来,竟是一开始压着小顺子上堂的那名衙役,他神情痛悔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
被抱住之人,也就是真正的刘怀安神色不明,过了半响,才慢慢将他扶起。
“大人?这又是那门子的大人?”
许多人被他的话弄得摸不清头脑。
那衙役许多人都识得,正是十年前陪着县令大人上任的仆役,后来便在县里做了衙役,还娶了刘婶的女儿做媳妇。
“刘三,你这是做什么?”
“诸位有所不知,十年前我随我家大人赴任聊县,路上大人因被先帝爷斥责重伤未愈,又日夜兼程一直风寒,我们便寻了一户人家歇息一日。
谁曾想第二日醒来,我们随身携带的官印及到任的文书竟凭空消失,属下和几位仆役一同寻找了三日,都未曾寻到,大人本以为是自己疏忽,可第四日,小人竟遍寻不到大人的踪迹……”
“就是此人!”他双目通红,指着高坐堂上的刘安之。
“他杀了其他的侍女和仆役,带着前几日丢失的文书和官印,胁迫小人承认他的身份,否则不仅小人死无全尸,连大人也会遭此毒手!”
说罢,他又抱着刘怀安的腿痛哭起来。
“我知晓此人为了不留破绽,知晓大人的旧事定要从大人口中得知消息,便假意投诚,实际上十多年来,小人一直暗中打探大人的去处……”
“如今,竟真让小人等到了再见大人一面的这日!”
他说完便哭嚎着道:“如今我无颜再见大人!”
便朝一旁的立柱撞去,妙红颜甩鞭子去拦了一瞬,却还是让他撞了上去。
萧随云看了看他满脸的鲜血,探了探鼻息道:“只是撞晕了,将他抬下去医治。”
立刻便有人将刘三带下去。
这一出可惊呆了围观的百姓,谁曾想戏文里的故事今日竟亲见了!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1?”
“是啊,刘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说话间,又有几人跪地求饶道:“大人饶命!当年都是此人逼迫我等偷藏了大人的官印,做下后面的错事,多年来,此人一直用秘药控制我们,若有不从便会皮肉溃烂毒发而死!”
他们便当着百姓们的面拉开衣袖,只见这几人的皮肤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溃烂伤痕,看上去颇为可怖。
百姓们一见那可怕的伤疤,都信了大半。
妙红颜扬声道:“你们可知,站在你们面前的,正是十年前名满天下的血性探花,刘怀安刘大人!”
“什么!他就是那个为百姓仗义执言的探花郎!?”
“若不是探花,我儿怕是早就死在了征民夫的路上了!”
“果真是仪表堂堂!”
被众人议论的当事人脸色并无半分喜色。
刘怀安站直身子,凝声道:“来人!还不将堂上假冒之人的官服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