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理点点头，抱在臂弯处的手指轻挑着落在肘边的发尾，“我们很担心观众会看不到女主角。”他带着轻轻的笑。

天意知道。幕布没有遮挡完全的那两块皮肤，已经足够让她按照记忆描摹出被藏起来女孩的身形，端庄、精致、引人注目。

“她面试戏剧社的时候，我有通过视频连线看。诗……背得很一般，但是她太漂亮了。”也许是注意到了天意变得紧绷又低温的眼神，他扬了扬嘴角，摆摆手，“别误会，每个导演或者是摄影师，都会遇到让自己有创作欲望的东西——倒不是说在物化她，而是……我对她这个人完全不感兴趣，是一种纯粹的美学欣赏。和你们不一样。”

最后短短的几个字，让天意迷茫地屈了屈眼睛，“‘你们’？谁？”

“哦？难道不是？”叶观理朝天意挑了挑眉毛，转头又摊了摊手，“那就不是吧。”他没再看向天意那边，头仰在靠背上，闭了眼睛。“她太端着了，声音、动作、表情，都是，护着她那套花架子，戏里十三个女配角我让她试了个遍，没一个能上。琴弹得还可以，我配乐方面没那么专业，就也还过得去。”淡淡的语气里带着遗憾，可能是真的欣赏到了极致，即使是得把那张脸裹起来，想让她上台，他也是尽了力的。

“她不是端着。”

叶观理睁开眼，眼珠转到一边，能看到天意一开一合的嘴唇。

“人……如果被训练成一个样子——花了很多年，也许有十几年的时间，被训练成一个样子，大概就会很难展现再出原本该有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撑着礼堂排座的木质扶手起身，看向已经又坐直起来的叶观理，微微颔首，“很高兴认识您。我只是不希望您误会她。庄梦窈和我提起过您，应该是很喜欢您的。但是……当我没说这么多吧。”看着叶观理了然的眼神，天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出了礼堂大门，天意给小庄发消息。她在礼堂门口等她，应该快散了，小庄说过，他们在第二天安排了专门的时间做复盘。大厅右侧的长椅上已经坐了一个人，天意刚准备调转路线去找另外的位置，发现那人是孙铎。她本能地感觉他坐在那是和小庄有关，于是把手机装进兜里，向那条长椅径直走去。

“呃……俞天意。”孙铎眼神闪躲，但对上了天意的目光，他不得不先出声。

“嗯。”

“你陪小庄来的吗？”他看着天意在他身边坐下，但像是身边没有人一样完全不看他。

“你有事？”天意看向不远处易拉宝上的海报，戏剧社的节目排在倒数第三个，叫“落夏”。

“听说小庄今天在礼堂彩排，我……有话想跟她说。”

天意冷笑一声，“她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其实她也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小庄既然一直称他为“晓昭的准男友”，在孙铎支支吾吾的语言里，大概不会真的跟小庄有什么关系。她霸道地替小庄做了决断，然后准备到后台去。她要直接到那接小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