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了。”天意看向她的眼睛里带着直白的笑意,抬手从小庄怀里把栅栏捞出来自己抱着,可它一抬头跳到地上去跑开了。天意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按了按小庄的肩膀,让她在琴凳上坐下。“我去做点吃的,弹给我听,好吗?”
手指落在琴键上发出了第一个音节,天意听出来是那首“爱的协奏曲”,她站在厨房的岛台后面,双手撑在台面上,注视着小庄专注的侧脸——落在肩膀上卷曲的黑发随着胳膊上的动作晃动,光滑过她饱满的额头、细密的睫毛、可爱的鼻尖,闪耀在琴声里,拨动着室内温暖、柔软的空气,让站在不远处的人觉得好满足。
曲终,小庄转头看向天意。她没围围裙,空荡的厨房里一切都还纹丝未动。小庄也只是笑笑,就又转回头去端正地面向钢琴,顿了顿,开始弹另外一首。
一段又一段,有的天意知道,也有的不那么熟悉;有的弹完了整首,有的只是短短几节。猫又回到了沙发上它原来爱待的位置。听着那些声音,天意煎牛排——用阿姨帮忙解冻、腌好了的肉,又拌了一盆沙拉,配两杯鲜榨的橙汁,其实很快,一顿简单的晚餐就准备好了。她把一切都搬到客厅的茶几上,等小庄弹完最后一段。
俞悦常这样吃饭,不在餐厅坐在餐桌边,而是把饭菜摆上茶几,人盘腿坐在地毯上。天意从来不懂,她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在有凳子的情况下坐在地上。但她想试试看小庄喜不喜欢这样,于是小庄第二次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她就这样做了——感觉很好,并排坐在一起的时候她们能离得很近,猫贴在小庄的腿趴在地毯上,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方式更随意,她们都很放松,小庄边聊边吃了很多东西。从那以后,每次小庄来,她们都是这样吃饭的。
琴声停下,天意站起来鼓掌,小庄也起身,夸张地划着手臂鞠躬示意。
“我第一次弹这么好的琴。”她洗过手,头发也绑起来了,双手拿了刀叉又把刀放下,盘子里的肉都切好了,那刀只是放在盘子边上,也显得有些多余。
“你弹得好听。”
“我要谢谢你。”
话结束得轻轻地,天意没抓住话尾里的情绪。是陈述还是疑问,她辨不清。她顿了顿,周遭的一切都很安静,她能听见栅栏窝在小庄腿边呼吸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是因为我想学。”天意把头垂下去,她说了谎话,心里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她才发觉自己的荒唐,在那些日子里她自以为是地认为——就像能随时来看栅栏一样——能在这儿弹琴,小庄会觉得惊喜。
小庄的肩膀轻轻撞在天意的肩膀上,“你请老师了吗?我也可以教你。”
天意失笑,摇了摇头。小庄当然听得出她什么时候是在胡说八道。
“客厅很空,其实我一直想要加点什么东西。”小庄看向她的眼神很认真,“我想如果是架钢琴,你来的时候除了看猫,也能有些其他事做。”
她们静静地对视,“那我以后要更常来了。”眼神交汇时的目光都变得很柔和。
“谢谢你。”小庄又说了一次,等着天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