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生病

那个假期，天意又去了一趟深圳。冬天那里雨少些，她每天都把自己搞得很忙，在一个个陌生的地点间到处跑。

哥哥没空陪她，直觉她比上次见面时更沉默，只以为她是每天逛得累了。直到过年的时候一起回了北京，在姥爷家面对进进出出的人时也就算了，空闲时去花廊喂猫，她还是那样默然着，眼睛里藏不住的愁绪。

他从俞悦手上接过猫抱在怀里，盯着天意看了看，转头用探究的眼神问妈妈。

“妹妹失恋了。”俞悦遗憾地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她拍拍关添翼的手臂，又拍拍窝在他臂弯里的小猫，转身去厨房找水果准备榨些果汁喝。

在天意确定她对小庄的感情后，和妈妈进行过一次谈话。小庄说过想要个“家”，对于天意已知的庄梦窈会有的不安，她觉得自己该做好准备，那时候她只是在想：在她们俩或许会存在的未来里，不能让庄梦窈感觉到不被接纳。

她和俞悦提到爱情的时候，妈妈惊讶的样子更接近兴奋。

“是谁？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她拉着天意转圈，天意握了握她的手，等她平静一点，等她停下。

“庄梦窈。”

俞悦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却也很快就恢复过来。

“她还不知道。”天意垂着眼睛。妈妈轻轻摸着她的眼尾，她不知道那个位置染了红晕，只知道很容易发烫。

“那妈妈见过了。”

“如果她也喜欢我……你会同意吗？”

“为什么不呀？”俞悦要把手抬得很高才能摸到女儿的头顶，“梦窈一定让你很快乐。”

可是事情没有按照她的最好的打算发展。

寒假里小庄又回了郊区住，天意不知道孟仕钊有没有去看过她，也不知道庄梦窈有没有来市里找过他。她不关心，不想知道，她还会发视频给小庄看栅栏，但是再没拨过视频给她——她害怕庄梦窈会和她讲有关孟仕钊的事，即使她知道她不会。

天意在朋友圈看小庄发过一张和孟仕钊的合照。程满评论了一串数字“9”，章晓昭评论了两张愤怒红脸。她看了很久，庄梦窈笑得很漂亮——看到她的时候天意还是会觉得快乐，可是那快乐开始伴生失落，很强烈的失落，几乎压得另一种感受抬不起头来。

她把那张照片截掉了一半，存到相册里。

Gracia：

爱情让我有点痛。爱情是会让人痛苦的吗？

我承认我爱上Yao了，但是她交了男朋友。

看到她我还是快乐，可是好痛。妈妈说时间会帮我解决一切，哥哥把他的小马借给我养，我把自己变得很忙，又帮了很多同学做竞赛……希望能快点好起来。

我觉得我在给你的信里说了大话。极夜会让我觉得痛吧，Yao不会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