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
再回到学校,小庄的身边总有孟仕钊在。
小庄在戏剧社里已经没有参演的剧目了,新的一批学弟学妹成长起来,只需要她时不时去帮帮忙;课业忙了一点但也还好。孟仕钊好像闲得很,他出现在他们公共课的教室里,出现在北华的食堂和图书馆里,每次来都要给章晓昭带些吃的喝的才能勉强躲过她的攻击。他们大概也常在校外见面,晚上他会送她回学校,天意在宿舍楼下见过一次,没打招呼也没说话,当做没看见低着头进了门。
庄梦窈很少找她。天意自我疗伤似的躲避在小庄看来大概是真的有重要的事在忙。而在天意匆匆走过的那些路上,在那些来来往往的邮件里,到处都是缝隙。那些缝隙让她不能回避想到庄梦窈,纵使那想念的酸涩感让人并不好受,她也从没想过回到以前,回到她爱上、或者认识庄梦窈的以前。她绝不会想要忘记她。
Yu
可怜的孩子。
你妈妈说得对,时间会帮忙。时间会让你爱上一个人,也会帮你抚平疼痛,而在这之前,如果不舍得忘掉她和这份爱意,就享受吧……疼痛不美,但爱是。
孩子,你还很年轻,别放弃探索,别放弃爱。你很重要,你的感情也很重要,它只是也在成长。
请保持对未来的期待,好吗?
爱你的Gracia
天意总是很累——每天那么忙当然会很累。停下来的时候她会静静地躺着。
不止心里很疼,全身都很疼。
在梦里,庄梦窈陪她去了北极。从地平线的这一边一直到地平线的另外一边,有一道道漂亮的闪耀着粉蓝色的光——可是天是亮的,冰雪是亮的,空气是亮的,天很晴,有太阳。她不明白,极夜里天上为什么会有太阳?她不明白,既然有太阳她们正看着的美丽极光又怎么会铺在漆黑的天幕上?
她不明白,睁开眼睛的时候,朦胧的视线里有庄梦窈漂亮的眼睛。
“小愉,你发烧了。”她在天意的宿舍里,站在椅子上,牵着天意伸到床沿外面发烫的手,和她对视。
天意把手收紧。她好像流了很久眼泪,贴着枕头的皮肤觉得很湿。小庄的眼神里全是担忧,可天意还没回到现实。
“为什么皱眉?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很哑,说话的时候嗓子有点疼。
“你生病了。”小庄用纸巾帮她擦眼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过午饭吗?刚刚上课的时候没见你,你的室友不知道你去哪了,以为你在机房。”
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身体很痛,肚子很空,手也没力气。
“很难受吗?能不能起来啊……我送你去医院。或者我去给你买退烧药,再带点粥回来,好吗?”
“抽屉里有药。”天意动了动手指,像是为了确定人还在,“你别出去,陪陪我吧……”
就这一次吧。看在我生病的份上,贪婪一点——她享受发热的、沉重的眼皮,享受瘫软的四肢,享受庄梦窈把胳膊放在床板上支着下巴,这样近地,面对着她轻轻说话。
她享受爱,顺带着享受爱带给她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