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在想别的人。
“梦窈,”低沉而粗重的声音贴着小庄的耳朵钻进去,“可以吗?”
她该觉得抗拒,对于那贴在自己背上粗大的指节,对于那近在咫尺的、比起自己宽厚得多的身体。
可她什么都感受不到,她只想要她的月亮,想要那双寒冷但明亮的眼睛,想要她莽撞或柔软的拥抱……想要听到她说“爱”时,自己身体里爆发出来的失控的异样感受。
就像刀锋嵌进手心后,心跳会骤然混乱。
“别!”
刀被拿走扔到一边。血汩汩地冒出来,颜色是那么的鲜艳。
医院急诊里的消毒水味让沉醉、或是混乱的感受平息,上药、包扎、打针,两人坐在安静的楼道里,等着医生定下的时间截止。
“对不起。”伤口有点深,但医生觉得还不需要缝针,纱布和胶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顾辛回头看小庄,额间的头发垂下来,他摇了摇头,又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
“很疼吧。”
“还好。”
“我……在放开你。”顾辛的话音轻飘飘地出口显得虚弱。在凌晨的医院急诊里,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沉默的女人——不可避免要面对异样的眼神。
小庄明白自己的荒唐,“我知道。”她想伸手去帮顾辛翻一下衬衣衣领,没做到。手掌里的疼变了样子。她又重复了一次“对不起”。
顾辛转回头去,捋了捋头发,小臂搭在腿上弓着身子。过了很久,他问小庄:“你送了我什么?还没来得及拆。”
“领带。”
“是吗。”呼吸里带着失落的笑,“之前,我想过能有那样的日子——每天早晨,我帮你戴耳环,你帮我扎领带。”
有人来来往往,也有人在说话,可周围就是寂静地空荡。
“不会有了,是吗?”
那些愿望,那些幻想,也曾一次次出现在小庄的脑海里——她的家,她的“爱人”,她最该做的、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当无法抗拒的、最真实的真实占上风,经过权衡的话就再不能说出口。
“对不起。”她只能道歉。
“没关系。”
一个非标答案的标准答案。稳妥,又无可奈何。直到他们穿过马路上几百支昏黄的路灯,电梯自下而上在十二楼停止,对话才又继续。
“梦窈,我们在一起有过快乐的时候,那就没关系。”
两个人并排走在狭窄的楼道里,感应灯一惊一乍地亮了又熄灭。
脚步很缓慢,声音很轻,“我把你的生日搞得一团糟。”
“零点已经过去很久了。”
小庄在一扇门前停下,顾辛就也停下。
“梦窈,有些时候,有些感受,要表达出来才会被了解。即使是你自己的感受。如果不想告诉别人,至少和自己说说吧,不要……全都憋在心里。”顾辛从小庄的手里拿过钥匙,打开门,拔出来,又交还给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他笑着和小庄道别,然后转身离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像他这次来,只是为了照顾一个受了伤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