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9月的天津刚刚从疫病中挣扎生回,政府和媒体在接到上海的霍乱消息便开始做准备,尽力控制霍乱蔓延,到九月总算基本稳定下来。
天津保卫司令府
齐尘月看着手里的文件,确认没什么问题后签了名字递给边上的副官:“港口和铁路还要安排人看紧一些,如果有疫病症状的不能通行,扣下隔离。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吗?”
副官接过文件点点头:“齐老大,荆老爷今天晚上在紫阳小筑给夫人过生日,给您发了请柬,请您下午五点参加宴会。礼物前几天已经送过去了。”
齐尘月捏捏鼻梁:“我到是忘了这回事,一会儿换身衣服就出发吧。”他睁开眼睛站起来,朝卧室走去,副官跟在他旁边然后在门口等他。
齐尘月换了身定制的西装出来,收拾了一下自己。赵习源看着他,心里琢磨道,难怪招天津城的小姐太太们喜欢,司令这模样和身材,才二十多岁就是天津市的保卫司令,好,真好,咋这么好呢,我要是女的我也喜欢。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他可不想被齐尘月罚军棍,太不好受了。
“今天荆家那边都请了谁?”齐尘月看着旁边的人走神,“想什么呢,习源。”
赵习源马上回神:“司令,自然是天津城里有权有势的都请了,听说不只是为了荆夫人生日。”
齐尘月听到赵习源的话,皱了皱眉头,扣着袖扣,边走边问:“那还有什么事儿?”
“荆老爷出国读书的那个儿子回来了,今天晚上大概也是想让他露露脸,听说那荆少爷在法国读的还是战争方面的。”赵习源絮絮叨叨的说道,“也不知道学的好不好。”
齐尘月扣袖扣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原来是为了这个,肯定不只是露脸这么简单。别管了,去开车吧。”
赵习源去开车,齐尘月在门口等着,思绪飘开,他记不到荆长云的模样了,只记得那个小小的身影冲到他面前,被恶狗扑倒,记得他偷偷塞给自己的袖扣,记得自己落荒而逃的模样。
“司令,该出发了。”赵习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坐上车没有说话。
赵习源看着后视镜里的齐尘月,说道:“司令,你休息一会儿吧,你这些天到处跑,晚上又要处理一些杂事,几个晚上没好好睡了,这样下去可吃不消。”
“好,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齐尘月的眼睛很酸,但闭上眼又睡不着,他有些紧张,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但兴许是太累了,想着想着倒也真的睡着了。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钟了,到了紫阳小筑差几分钟五点。赵习源把他喊醒,他捏捏鼻梁,等自己清醒了一点后下车。
佣人带他穿过前院的花园,远远的看见荆隆昌和他夫人出门迎他。
“齐小司令,谢谢今日抽时间来参加内人的生日啊。”荆隆昌脸上堆着笑,伸手出来。
他今年26岁,年纪不大,天津的各位都喊他小司令。齐尘月与他握手,扬起笑容:“哪里哪里,荆老爷言重了,我来的早,叨扰荆老爷了。”
“客气了客气了,请进。”荆隆昌引他进门,却带他到了书房,转头对一个小丫头说道,“去把少爷喊来。”
齐尘月听到这话,心里明白了几分,在荆隆昌的邀请下落座,一个佣人端来茶水小食,给他们倒好茶水后退出去关上了门。
“齐小司令最近在为军械资金的事情烦恼吧。”荆隆昌喝了口茶水笑着对齐尘月说道,“我可以解决齐小司令的烦恼。”
齐尘月的手指磨了磨杯身的图案,露出一个笑容,语气淡淡的开口:“那不知道在下有什么可以帮到荆老爷的呢?”
荆隆昌放下杯子笑出了声:“不敢不敢,这不犬子刚从国外回来,我想着让他多学点东西,想让他在你身边锻炼锻炼罢了。”
齐尘月心里一挑眉,面上到是还端着:“原来是这样,荆老爷,在我这儿做事可不轻松啊,要不我给荆少爷寻个轻松的地方呆呆?”
“不不不,小司令,轻松哪能锻炼人,我家这小子没受过什么苦,你最好什么苦什么累都使唤他去干。再者,他一直在外面读书,回来都没什么朋友,和我们这些老顽固在一块儿都没什么话说。你们年纪相仿,他能与你身边的人有共同话题。”荆隆昌见他话里没有拒绝的意思,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齐尘月正要开口,被敲门声打断,荆隆昌喊了一声进,齐尘月望向进门的青年。来人穿了身剪裁合适的西装,长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是个生面孔但又有些熟悉,一双眼睛里藏着说不清的神色,好像是紧张又兴奋,虽然没有笑,但嘴角总带着笑意,那个人的眼睛与他对视时眼底的兴奋又强了几分,让他感觉有些奇怪,是荆长云?他认出自己来了?想到这眼睛不由得亮了几分。
荆隆昌朝那人招招手,指着那个人对齐尘月笑着说:“小司令,这就是我刚回来的不成器的儿子,阿云,和齐司令打个招呼。”
荆长云走到他面前朝他鞠了个躬,语气里带着欣喜:“齐先生好,我是荆长云。回国前听闻了齐先生在霍乱时期对天津人民的保护,十分崇敬齐先生,很希望能在齐先生边上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