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尘月看着眼前的人,看来没有,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在我这可得吃不少苦,受不少委屈,你还愿来吗?”
“自然愿意,国家的军人不会害怕苦难和委屈,希望齐先生可以给我个机会。”荆长云看向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像一只小狗。
齐尘月想到这里,笑意更深:“好,希望你能做到。”他转头看向荆隆昌:“荆老爷生了个好儿子,荆少爷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
荆隆昌哈哈大笑:“齐小司令谬赞了,阿云要拜托您照顾了。就把他当您手底下的兵,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千万别给他搞特殊。”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齐尘月举起手中的杯子,“军械的资金仰仗荆老爷了。”
“小司令客气了,尽管放心。”荆隆昌举起杯子与他碰杯。
恰好外面佣人敲门说道:“老爷,夫人喊您。”
荆隆昌眼里有些歉意:“内人来喊,我去一趟,天色还早,小司令闷在这里也无聊,不如让阿云带您到花园里转转,一会儿晚宴开始,我派人来接你们。”
“恭敬不如从命,荆老爷去忙吧。”齐尘月放下杯子,“荆老爷生活精致,正好听闻紫阳小筑的花园打理的格外漂亮,今日有幸可以瞧瞧。”
“小司令打趣了,一直是内人用心打理,我这是沾了自家夫人的光了。”荆隆昌笑着摆摆手,带着齐尘月出门,荆长云跟在他们后面。
荆隆昌出门后告别齐尘月朝楼上走去,荆长云与齐尘月并行,又一边给他带路,边走边挠挠后脑,带着歉意的笑容:“齐先生,其实我很久没回家,也不大记得路了,一会儿迷路了可就糟糕了。”
齐尘月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笑着缓和道:“迷路了大概是繁花想与我们多见几面,那便多见几面。”
荆长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笑着重复道:“那便多见几面。”蔷薇花香随一阵风带起的花瓣散在他们之间的空气里,沉寂在齐尘月看向他的眼里,他愣了愣感觉有些熟悉,又想不明白为什么熟悉,他错开眼,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安静的朝着小路走着。
他们穿过那片月季花墙,又看到一片金盏菊,墙边的矮牵牛正开的好,齐尘月瞧见几棵开着像栀子花一样的树,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树?”
荆长云追着他眼睛看去:“那个是深山含笑,齐先生喜欢吗?我去给你摘一朵。”说着便要跑去摘。
齐尘月拦住他,觉得有些好笑:“我没见过,觉得好奇罢了,不用摘给我,留在树上才好。”
荆长云觉得有些尴尬,垂下眼,不自觉的捏捏自己的衣角:“好的,齐先生。”
他们路过一丛绣球,夕阳的光落在绣球上,想来是不久才浇过水,遗留的水珠被照的金光闪闪。
齐尘月余光瞥见刚刚想去摘花现在不太自在的荆长云,觉得他更像一只小狗,他瞧了瞧前面架子上的花盆,花盆里还有零零散散几朵茉莉,想起了那个茉莉袖扣,天津的气候很难养茉莉,看来主人花了一番心思。
齐尘月想缓解一下荆长云的不自在,笑着说:“荆少爷,可以帮我摘一朵茉莉吗?我挺喜欢的。”
荆长云笑着点点头,迈向架子,仔仔细细的挑着茉莉,最后挑了一朵开的很漂亮带回来给他。
齐尘月接过那朵茉莉,无意碰了一下荆长云的指尖,将茉莉放在胸口的方巾旁,笑着开口道:“多谢,荆少爷是什么时候出国求学?”
“齐先生喊我阿云就好。”荆长云垂下的手捻了捻指尖,上面还留了一点茉莉的香味,“我14岁去的法国念书。小时候顽皮,常常闯祸,父亲就把我送到远一些的地方,说眼不见心不烦。本来不用去的,我跟着同学跑街上游行,我爹怕我出意外,着急忙慌的把我绑了,没过多久就把我丢到外面去了。”
齐尘月用拳头掩饰笑意:“那法国的生活怎么样呢?”
“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我以为我会过的很可怜。但我遇到了很多好朋友,与我有相同的志向。”荆长云眼里的光亮像一只小鸟,好像可以飞到更辽远的天空,“我们都将为祖国奉献光和热。齐先生,你说祖国会迎来新的黎明吗?”
齐尘月望着夕阳染红的云,层层叠叠,绵延无尽:“会的,自由而灿烂,美好而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