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尘月从后视镜里瞧见那个卫兵,突然想起来:“我记得,你是…那个微笑唇。”
那个卫兵没想到那句微笑唇还能杀个回马枪,这会儿是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司令,你说话真是幽默风趣。”
“不比你,一句话换着形容词就能用一早上。”
赵习源不想笑了,还是我家阿沁好啊,和老婆待在一起才叫幸福。
刚到司令府,就接到了手底下人的消息,说是林局长家附近发现了周小虎的身影。因为没有下命令,所以只是派了人小心的跟着,没有惊动也没有抓捕。
齐尘月听完来汇报的卫兵的话说道:“做得好,看看他究竟要去哪,做些什么,接下来,只要静静的等就好。”
在姚瑰华出殡后的第三天,齐尘月等到了周小虎那边的动静。监视他的人说他去了姚瑰华的墓磕了两个响头,然后偷偷的翻进了张忆锄的小洋楼里。
等到齐尘月和林锦横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周小虎用枪抵在张忆锄脑门上挟持着他的情景了。
周小虎看见林锦横,眼神有些躲避,想要开口,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赵习源看了一眼齐尘月,在他的示意下说道:“周小虎,放下枪。你已经逃不掉了。”
周小虎咬着牙,更用力的把枪顶在了张忆锄的脑门上:“这些事都是张忆锄指使我干的。我是他送到林锦横身边的卧底,那些绑匪的事递上警察局为什么都没有踪迹,因为都是我tnd处理的!现在这些事闹成这样!他只想让我死!我死也要拉着他一起!”
张忆锄脸色非常难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闭嘴!不然我马上毙了你!”周小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开口道,“这次这批货,不是他想要,是日本人要。这批物资怎么样都好,就是不能让它送到旅顺。这次的事情是他们给所有人的一个下马威。我们的好市长就利用他‘养着’的这群绑匪,做了这样一出大戏,又能劫走物资,拿到日本人那边给的利益,又能破坏司令与伯克利先生的关系,还能让林局交出码头管理的权力,一举三得,多好的买卖啊。”
周小虎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咽下从心底用上来的哭意,他看了一眼林锦横:“林局,我对不住夫人。”
话音刚落,枪声轰鸣,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开枪开的利落,血溅了自己一脸,又把枪对着自己的脑门利落的又是一枪,没有任何的犹豫。冲上去的卫兵没能拦住他,只来得及扯住倒下的尸体。
齐尘月在震惊之余皱着眉头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处理尸体。他总觉得有些东西好像没抓住,但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林锦横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直接转身出了房间,房间外面传来架子倒地和花瓶碎裂的声音。
许清生听到外面的动静,叹了口气:“林局走这么快,是生怕自己再补两枪吗?”
“好了,别胡说了。我们也走,接下来的事情多了去了。”
张忆锄死的匆忙,许清生在齐尘月的授意下安置好他的一众妻儿。虽然有周小虎的指证,但没有书面证词,还需要向中央报告,给予最为妥当的处理方式。但无非也是高高举起,敲打几下,然后派个新的人过来顶上这个位置,毕竟有的是人想要这个位置,只是不知道送走了一个贪的,又会换来一个怎样品性的。
许清生和齐尘月一路走着,突然开口道:“其实张忆锄原先也不是这样的。我之前听我爹说过他,他以前家里穷,过惯了苦日子,也见了太多过苦日子的人。所以努力读书,凭着自己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他本名也不叫这个,改这个名字是为了让自己记得过去自己的穷苦,也是为了心里记得那些穷苦的人,上任后也一直为穷人谋福,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忘记了这些。”
齐尘月没有说话,只是听着他讲。
“或许是一杯好喝的酒,一块沉甸甸的黄金。但这些在我看来也不算什么。”许清生说,“哎,我也没有立场评判,我没过过苦日子。”
齐尘月看他前后这话:“你倒是坦白。可是错了就是错了,倘若以前的功绩都拿来保命用,那做好事的人不是为了做好事,而是为了做坏事的时候有保障了嘛。世道乱了套了,笑死人。”
“说的也是。”许清生点点头,“对了,我知道了。”
齐尘月看他神秘兮兮的,疑惑的问:“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对荆长云那小子这么好了。”
齐尘月挑了挑眉不说话,看他能讲出什么来。
“你之前和我们提过一嘴,说你小时候流浪的时候受了一个小孩的恩惠。就是他,对不对。”
“嗯,是他。”
“我说呢,难怪。这次这个事情过后,你就不欠他了,你也救了他一命,扯平了。而且你还装模作样的跟报社透露说他是你派去卧底的,这几天大公报单独给他开了个栏,风头盛的很。这都不止是扯平了,您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典范呐。而且,接下来这么忙,你还给他放假!”
“少琢磨这些事情,那是病假,他现在筷子都使不了,让他干活是给我添麻烦。”齐尘月听他在这叨叨,“你那樱和社的事情找到眉目了吗?”
“有是有,但这也不能轻易动手,现在局势紧张,稍微一动就要打仗,大疫刚过,天津现在禁不起这些。”
“只能是盯紧点,再盯紧点。”齐尘月觉得有些无力,“虽然看起来还没有波及天津,但我们也得早做准备。”
他们俩告了别,齐尘月要善后这件事,打报告,写文书,交接工作,查找证据 ,又是要忙的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