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更担心师父的身体,生怕是因为伤痛才让师父这样没有精神。
也生怕是那日比试之后,师父觉得没有打赢白璇不开心,打不起精神。
师父在她眼中一直是最厉害的,如今跑到永安城,遇到了更厉害的,心里被打击了就不好了。
林鹤语并没有睡着,毕竟隔壁搬家那是真的吵。
听见这道男声,她直觉有些不对,于是偏头将书拿开,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白轻霄嘴上说要走,却压根没有挪步。
眼神有意无意地注意着摇椅上的人,于是这一幕就落入了他的眼中。
眼前的少女,随意盘腿坐在摇椅中,面容如玉,娴静姣好,双眸却如寒星,光华流转直摄心魂。
摇椅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
林鹤语也在看他。
半晌,她意味深长地一笑,问道:“这是新来的师弟?”
“白轻霄见过师姐。”白轻霄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他不敢多看,连忙行了一礼。“早早听过鹤语师姐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鹤语又问道:“哦?名不虚传,你是在哪里听过我的名字?他们又是传了我些什么?”
白轻宵的话,只是最寻常的礼貌恭维。林鹤语接连三问,却是毫不谦虚,落了下乘。
这几个问题倒没有难住白轻霄,他以一副诚诚恳恳的神情道:“也算不得传言。三年前在柳州,在下跟在家师身边,有幸远远见过师姐出手。”
他讲得绘声绘色:“那日鹤语师姐单凭一手灵符,令洪水改道,令风云变色,令柳州免去了洪水之灾。师姐,是我等修仙弟子的表率。”
洛青竖着耳朵在一旁听着,不愿错过一个字。
林鹤语侧目看了洛青一眼,没想到这白轻霄说得有模有样的,佯咳嗽一声,问道:“咳,不知你师父是谁?”
“家师楼明月。”白轻霄眼底微暗,语气却十分恭敬。
得,又是一个进青峰学院如回自己家的身份。
“原来是楼院长的弟子。”林鹤语随意恭谨了一句,又问道:“咱们凝露苑五个霜花弟子中,有两个人姓白。白璇…师姐是你什么人?”
白轻霄答:“是我堂姐。”
白璇的堂弟。
这身份有意思。
白轻霄,这名字也有意思。
林鹤语仰头看着他。
眼前这张温柔笑脸,与云郁离那张清冷孤寒的脸重叠了起来。
两人的脸模子大差不差,但是看起来长得完全不一样,是因为这个笑容吗?
胡乱点了点头,林鹤语仰头仰得脖子酸,指了指一旁的石凳道:“坐,随便坐。听这动静,你那楼里一时半会也搬不完。”
“今日打扰师姐的清梦实在过意不去。”
白轻霄又行了一礼,才依言撩袍而坐:“我听说今日剑夫子开课,自以为今日大家都会去听课,不曾想,师姐这个时辰还在小楼里歇息。”
见他坐下,洛青才突然想起来待客之道,连忙进屋去倒茶。
林鹤语看着她的背影,单指往地上虚虚一点,一点灵力点地,好不容易歇口气的摇椅又慢慢摇了起来。
摇了好一会,白轻霄都以为她不会答话了,林鹤语才道:“我来永安的时候,一路上碰到了许多杀手,受了点伤,所以现在在楼里将养几日,等好一些再去学习。”
林鹤语并不相信,这人会不知道那日她与白璇比试受伤一事。不过,她不清楚自己灵脉凝滞的事情,有没有传入他耳中。
灵脉这事除了她自己以外,目前已知的知情者只有五人,林千昭,白璇,司徒清绝,剑夫子和丹夫子。
她现在还没有摸清楚,这些人在永安城中的关系,所以无法判断这五人暗中告知哪些人。
就算这五人都不向旁人传递消息,那日她与白璇的比试并不算是秘事,有许多围观的学子都看到了,只要有心就不难想到。
以眼前这人的身份,这点消息应该是瞒不过他。
只是,这人这个时候隐姓埋名跑青峰学院来做什么呢?
“刺杀?”白轻霄的脸上,出现了惊诧的表情。
精彩,实在精彩。
林鹤语都快忍不住为他的演技鼓掌了。
如果刚来学院的时候,他没有跑来学院,亲自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话,她就信了。
她想接着听听他还会说什么,随即嗯了一声。
“想来是师姐太过优秀,惹人嫉妒了。”白轻霄轻声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鹤语突然不想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但是白轻霄仍旧问她,伤养了多久了,用了什么药,是否快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去听课。
问得林鹤语有些烦,怀疑他是故意的。
就因为方才,她问他那三问。
好在很快洛青倒了茶来,白轻霄消停了一会。
三人坐在一起喝了杯茶,白轻霄主动起身告辞,小楼才算清静。
仔细一听,隔壁搬家的声音好像也没有那么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