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鲁迅、厉绥之告别后,丹羽静彦一直都很沉默,太宰治也没说话。
准确来说,从丹羽静彦带了鲁迅和厉绥之回来后,太宰治就没主动说过什么话。
他窝在软软的被褥里,周身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氛围,困囿他七年的难题一朝解决,他整个人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原本想第一时间和幼驯染分享的喜悦也一点点冷却。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不对,鲁迅直接告诉丹羽静彦说他没有活下去的意愿了。
丹羽静彦会和他说什么?
他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吗?
不想丹羽静彦却是没提这件事,他淡淡扫了一眼太宰治失去光亮的鸢色双眸。
“还想不通我为什么会生气吗?”
完全……不一样呢……
太宰治回过神,诚恳地说:“我太笨了,小静可以给我一点提示吗?”
他开始动起来:从床上坐起,粗鲁地扯下绑在手臂的绷带,但他小看了港口Mafia的医生,为防止首领因为去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导致骨骼错位,可怜的医生先生花了很大力气才固定好太宰治的手掌。
以现在太宰治柔弱的力气还「没办法」解开。
“如果是担心我会死去的话,并没有这个必要,我理想中的死亡方式是「清爽而充满朝气」的,死在那种人手中……啧!”话锋一转,太宰治的声音又活泼了一点,“请放心吧,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也包括你受伤这件事吗?”丹羽静彦轻声问道。
“当然啦,受伤是无法避免的,我的体术身体素质都没那么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太宰治装出一副柔弱无力的姿态,睁着那双鸢色眼睛望着丹羽静彦,似乎在说:「拜托了,请帮帮我。」
“……真是的,你就是知道我只吃这一套。”丹羽静彦叹了口气,他慢慢地凑了过来,首领办公室并没有放任何利器,丹羽静彦只好抽出自己的佩剑迅速割开绷带和石膏。
不想,在那只光洁白皙的手掌脱离石膏的那一瞬间,太宰治倾身,抱住了他的幼驯染。
“你疯了?!”丹羽静彦怒喝出声。
这家伙不怕他的剑一不小心伤到他么?不是最怕疼痛的么?现在又这副德行是想再给自己来一剑是吧!
要不是他收剑收得快太宰治的腰上绝对会再开一道口子!这次可没有「药观」再医治他了。
太宰治在做某件事之前总是要试探一番,丹羽静彦其实觉得他和蜗牛有点像,在行动前会用触角小心触碰,以确认安危。津岛修治就不一样,那家伙在丹羽静彦面前时,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休息的时候喜欢待在丹羽静彦身边,像是一条忠诚可靠的导盲犬。
对于总是黏在自己身边的幼驯染,丹羽静彦不好意思拒绝,便偷偷从另一位幼驯染那里打听了一下。
“为什么修治酱每天回家都这么早啊,也酱不是和他在一个班么,还是说有其他的原因?”
“是因为那家伙没有加入社团啦,他说想……多陪陪你。”
中原中也不像津岛修治那样厚脸皮,在表达自己的感情时永远比津岛修治慢上一步,就连替津岛修治表达出对幼驯染的看重时,也羞于说出口。
津岛修治擅长洞察人心,现在想来那时候大概就已经发现了丹羽静彦对孤独的恐惧。
白天大家长福泽谕吉忙于委托,江户川乱步不是在上课就是和大家长在一块儿工作,幼驯染们也得上课,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家里。
津岛修治没法不去注意那双翠色猫眼里在看到他时,骤然迸发出的喜悦。
他贴心地没有点明,而是悄悄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幼驯染。
第二日他也敏锐地发现了丹羽静彦的欲言又止,为了不让幼驯染心生愧疚,津岛修治当天上午加入了勿扰社。
勿扰社举行社团活动的时候谁都找不到人,相当适合想下课后准时到家、陪在丹羽静彦身边的津岛修治。
(这个社团的成立在学校里是一个谜团,当时江户川乱步作为推理社的社长还特地调查过,但证据指向的「真相」和江户川乱步推理的不一致,为此江户川乱步还生了很久的气。)
扯远了。
总之,津岛修治总能在丹羽静彦需要帮助时会第一时间出现,行踪成迷,平时看起来没个正形,但在关键时候绝对靠谱。
哦对,那家伙不喜欢犬科动物,如果知道自己用狗狗来形容他,绝对会生气。
“可以和好吗?”太宰治发现了丹羽静彦在神游,发声引起他的注意。
拥抱永远都是最好的亲昵方式。
只有在这个时候两个人才贴得最近,近到可以聆听到对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