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揭神情猛然一僵。
凌风:“不过我们在其中一个绑匪的身上搜索到一部手机,粗略判断是和人质家属描述的型号是一致的,并且……”
男人顿了顿才接着说:“我们在船舱内,解救出一群疑似被拐的孩子。”
一群……孩子?
云揭心里一阵发寒,各类情绪复杂地翻涌而上,既有对30余小时竟然能救出来活口的宽慰与庆幸,又完全不敢将那悬吊着快被勒死的心放下——
魏长黎究竟在哪里?
云揭面容严峻,眸光比此时此刻的江水还要寒冷,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对讲机,半晌,对凌风说:“带我去找嫌疑人。”
“是。”
两人穿过一大片坍塌的芒草丛,并越过一群孩子沙哑胆怯的哭声和救护车闪动不停的光晕,大步迈到关押嫌疑犯的囚车旁。
沉重的车门被一把拉开,里面是七个戴着镣铐和黑色头套的男人。
云揭经验老练地辨认出里面的首领,吩咐凌风将他的头套解开了。
黑暗闭塞的车厢里,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是那个在自己脖子上文了个死婴的男人,他的文身竟然是荧光的,在漆黑一片中发出诡异恶寒的蓝光。
文身男的脸上新添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半只耳朵也在止不住地流血,是刚刚在轮渡上和警探们对抗时伤的。
他未等云揭说话,自己却率先开口了,语气中有种压抑不住的疯狂:“你们找不到魏家那个小崽子了吧?”
云揭冷漠地看着他。
“他死了。”
文身男冷哼一声,随后笑了,露出一副带着血的牙齿,面容扭曲,眼球兴奋得几乎要从眼眶中突然崩出来:
“就跟老子想对他哥做的那样,亲手打断了那小崽子的脊梁骨,砍断了他的四肢,攥碎他的眼球并剪烂他的舌头,哈哈哈哈哈然后老子,把他扔到江里——喂!鱼!了!”
“你他妈!”
凌风瞳孔剧烈震颤,被这惨无人道令人发指的“供述”激起了满腔怒火,但云揭却冷静地按住他的肩膀,环视周遭,将这帮囚犯全部收进眼底。
紧接着他用更冷静、冷静得几乎到了残忍地步的声音说:
“绑架、拐卖,这些罪名你们是必然逃不脱的,但我劝你们好好掂量一下这些和故意杀人,甚至以极端残忍手段虐/杀人质这种程度的量刑标准孰轻孰重,我想在座的诸位都清楚……但你们只要能配合警司署的工作,我可以为你们争取减刑,想要重大立功表现,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云揭那张冷峻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假如你们要是都像这个疯子一样不配合——我保证亲自把你们送上刑场,并把刑场上的那根针管都换成子/弹。”
整个车厢里寂静无声,只有文身男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云揭,仿佛想把他撕巴撕巴吃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过去,其中一个蒙着头套、抖如筛糠的小个子男人呼吸忽然沉重起来,他两股战战看上去几欲失/禁,用一种生不成声调不成调的语气说:
“魏……魏家的那个,他没死!”
云揭与凌风皆是一振。
“你闭嘴!”
文身男恶狠狠地向他吼叫着,手中的金属镣铐叮铃桄榔地胡乱作响。
“我……我说了能减刑是吧?”
那小个子被吼得缩了缩脖子,有滴滴答答的液体正顺着他晃荡的裤管流下来,车厢内忽然充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云揭面色毫无异状,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掀起他的头套,直视着他瑟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尽管说你知道的,其他的交给我。”
“就是,就是……”
那小个子男人便是团伙中的“瘦狗”苟远峰,他咽了一大口唾沫,量刑从轻的巨大诱惑给了他配合的勇气,忽然大喝一声:
“他跑了!拐着我们里面的另一个人私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