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宝贝?高中分享会时间定下来了,记得空出时间!”手机里童小小的声音伴着风声传入耳朵。
“你不去?”
“我肯定不去,我能给那些小孩儿分享啥啊,怎么端咖啡,怎么流浪?”她笑得爽朗,“不说了,我要上坡了,一会儿再给我摔下去。”
“注意安全,雪下大了就别骑车了……”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对面挂断了,时凌舒叹口气,对这个“野孩子”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看着老师发来的通知,后天分享今天才发通知,她一脸无奈,学校还是老样子,永远都是临时通知,每次都引得学生满腹牢骚。
把PPT拷贝到U盘里,跑到门口的健身房练到筋疲力尽,擦干身上的水珠,裹好羽绒服,顶着冷风回到了家里。
大门刚打开,走廊的冷光洒进黑暗的客厅,她愣了一瞬,视线落在沙发上,那天月光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时凌舒呼出一口长气,迫使自己停下回忆,心里闷闷的,还有些扎得慌,她恨不得一把抓进心脏。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方灵的名字,按下接听。
“凌舒,最近交上来的作品问题都不小,只是几个小片段,你的水平怎么一下子缩水了?节奏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情节也有不少漏洞,这两次剧本会都被多少编剧提出来了?”
时凌舒靠在门后,默默听着,很久才回了一句:“知道了方灵姐,我再改改,我尽快调整回来状态。”
“凌舒我知道你可能遇到了什么问题,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你周边的每个工作人员都是打拼了很久才得到的这个工作,我不希望你因为私事将这个机会看轻。”
方灵慈爱又严厉的话语从电话里传来,时凌舒转过头,视线不自觉地看向沙发,只是因为云淮吗?
“嗯,我清楚。这两天我改完发给您。”
夜晚很短,一闭眼再一睁眼,天上的月亮与太阳便轮了班,再认真涂上口红的时候,已经是分享会的下午了。
包裹在羊绒大衣下的身体散着淡淡的玫瑰香,雪花化在皮靴上,时凌舒低头看着导航,眉头皱着,要换三次地铁,要命。
正想着,一辆熟悉的黑车映入眼帘,她赶忙移开视线,朝着地铁口走去。
踩雪声不断靠近,她走得越来越快,直到手腕被冰凉的手掌握住,两人僵持在飞扬的细雪中。
“我送你。学校门口的地铁站下来还要走个几百米。”
他的声音随着雪花缓缓落在时凌舒冻得通红的脸颊,手指轻轻一擦,也不给时凌舒思考的机会,使劲把固执的她拽到车边,塞进了副驾驶。
“你别指望我因为这件事就念你好。”她斜着撇了他一眼。
“不奢求才对吧。”他轻笑。
车里的暖气开得足,时凌舒通红的指尖也恢复了知觉,脑袋靠在满是水雾的车窗上,看着一辆辆被雪盖住的车,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云淮。”难得听到她主动说话,他很快应了声,就听到她接着说,“你和小彩还有联系吗?”
他愣了一下,窗外一辆雪白的车飞驰而过,他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感:“没有,她还好吗?”
“还好,我每两周都会过去看看她,还是老样子,过两天,又要到日子了……”她似乎还有话完,嘴还微微张着,过了一会儿才垂眸彻底合上了嘴。
一路无言,直到两人站在老师的面前,沉默的气氛才被打破。
“今天下雪,一路上辛苦了。两人都长成大孩子了,男的俊女的美,站在一起就是赏心悦目。你们这么要好,我就放心了。”老班脸上的皱纹聚在一起,笑得慈祥。
时凌舒笑得有些牵强,但也不反驳,只是今天一天,就这样吧。
“云淮?”身后响起一声轻柔的女声,“好久不见,我就知道今天你也会来。还特意给你带了小礼物。”
细嫩的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袋子,时凌舒只是一瞥,就看到了袋子上的标识,梵克雅宝,这可算不上什么小礼物。
她还是老样子,一副大小姐的样子。
“不用了,礼物你自己留着就好。”男人的视线划过,最后落在时凌舒的身上,“外面太冷了,先进屋。”
温迎震惊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将袋子狠狠向后按在助理胸口,捋捋头发,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走进了礼堂。
“冷的话跟我说,我带了暖宝宝。”云淮盯着她发白的手。
时凌舒斜眼看过去:“她不在附近,别演了。”
他主动拉开包,递到她面前:“你看,真的带了。”
时凌舒没想到他这么细致,克制的惊讶表情让云淮还有些欣喜。
温迎一进屋便直接坐在了云淮的旁边,他皱皱眉,但也没说什么,转头却看到另一个男人一脸熟络的和时凌舒打起招呼,心里瞬间有些不爽。
“好久不见!听说你去做编剧了,有意思吗?是不是可以见到很多明星。”男人一身西装,却是一张娃娃脸,笑脸盈盈地坐在时凌舒的身旁。
她看着面前这张不变的脸,一脸惊讶:“萧默?好久不见!感觉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三同桌的时候。你话最多,硬是把我聊得外向不少。”
“那你得好好谢谢我。”他好像才注意到云淮,赶紧问好,“云淮也好久不见啊,你们关系还是那么亲近。”
“没有,我们也很久没联系了。”她笑容得体,飞速地将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两人凑在一起,叽里呱啦地说着话,云淮冷冷地坐在一旁,盯着前面的木桌,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生人勿进的气场。
“凌舒和萧默关系真是亲密,我要是也有这样聊得来的朋友就好了,也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温迎见状拱起火来。
云淮总觉她的话在点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他不经意地向时凌舒那边凑了凑,转眼间就看到她朝着萧默的位置挪了挪。云淮气得牙痒痒,茂密纤长的睫毛压着眼神,周身静得过分。
压抑的气氛持续不久,那帮学生便捧着作业,叽叽喳喳地走进来。
视线落在第一排中间的男女身上时,都不自觉得与身旁的同学小声交谈起来。
“真是有活力的一群孩子,有点想回到高中了。”萧默小声感叹道。
“真的?你那时候可是天天骂,骂完早读骂考试,骂完考试骂晚自习。”时凌舒调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