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下子糟糕起来了。算了算了,现在也不错。”
两人说说笑笑,还回忆起了高中生活,云淮的脸黑压压的,就连温迎都望而却步,一声都不敢发。
分享会随着主持人的话语顺利进行着,时凌舒看着一个个走上台去的人,悄悄感叹他们的成功,明明都是同龄人,但都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成绩。
云淮注意到一旁的两人不再说话,身子也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听着前面的演讲。
“云教授?”闻言,云淮缓缓起身,修长的身姿几乎是占据了时凌舒全部的视线,他走得越来越远,站在了台子上,而他身上的檀香还若有若无地缠绕在她的鼻尖。
“各位同学们、老师们,大家好……”云淮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游刃有余地开始了他的演讲,低沉稳重的嗓音将所有人缓缓带入了他的世界。
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啊……
时凌舒看着他,眼睛对视,她匆匆收起眼神,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耳朵却依旧留意着话筒传出的声音。
下一个要轮到自己了。
她脱掉外衣漏出干练的收腰衬衫,利落地调试好ppt,银色素圈耳环在灯光下泛着光。
抬起头看向满眼的学生,红唇一字一句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往和经验,一切都在她的口中变得格外生动,时不时还惹得下面的同学频频发笑。
直到台下掌声响起,时凌舒才呼出一口长气,她一直到现在都不太喜欢当众讲话,今天这么顺利真是万幸。
“凌舒不愧是编剧啊!语言功底了得!”老班一脸欣慰,倒是让她红了脸。
坐下没多久,身后有个孩子轻轻碰上时凌舒的肩膀,她透过椅子的缝隙看过去,就听见那个女生小声地问道:“姐姐,你们两个,是一对儿吗?”
她一愣,眼见男人回过头,连连否定:“不是不是,同学而已。”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又一个小姑娘遗憾地说:“得了……晚上请你吃烤肠。”
时凌舒听到这里扑哧一声笑了,打这些赌,似乎是每个中学生共同的爱好,在纯粹的年纪里,他们总是打着这些无关紧要的赌,让无聊的生活有那么一点趣味。
“我请。”云淮的视线落在搭话的姑娘脸上,眼里尽是鼓励,“有眼光。”
两个女生暧昧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流转,原本还带着疲惫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
时凌舒的笑一下子凝固了,扯扯嘴角:“好好听讲座吧。”
“辛苦各位了,大家可以离开了。”老班站在几人的面前,嘴里说着离别的话,但眼底尽是不舍,他的眼神落在时凌舒身上,带着笑意的眼神让她的眼角带上了些湿润。
“凌舒,家里还好吗?”临走,他又凑到她身边,有些担忧地问道,“你外婆他们,身体怎么样?”
时凌舒有些惊讶于老师还记得自己的事情,笑着说:“挺好的,我定期回去看,他们身子骨结实着呢。”
“好孩子,辛苦了。”他苍老的声音逐渐远去,风声、雪花也消散开了,天上蒙上一层薄薄的黑色和橙色。
时凌舒跟在云淮的身后,靴子一脚踩在雪地上,一脚落在冰面上,最后并拢,站在带着奶盖的黑车边。
云淮转头挑眉,眼底还带着格外明显的雀跃。
“既然把我送来了,那就带我回去啊。”她一歪头笑笑,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一把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想通了?还是被我那天晚上的行为打动了?”点火,发动机在寂静的雪天里发出轰轰的响声。
时凌舒耸肩:“这么冷,我不想走那么远坐地铁了,打车还花钱,你这里是免费的,我又不傻。”
“把我当道具用?”
“你亲自献上的道具。”她笑着靠在窗边,指尖抵着太阳穴,轻轻揉动着。视线看向窗外,只给他留下一个四分之一侧脸,意思是——话题中止。
云淮尽着“道具”的职责,一路上除了窗户里透出的风声和喇叭声,空间里格外安静,时凌舒轻浅的呼吸声都在耳边回响着。
小区的大门出现在视线里,车子停在楼门边。
“我上去了,你回去吧。”甩上车门,她就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冬天的天黑得早,只有几盏路灯点缀在黑暗里,她看着电梯维修的公告,一脸崩溃,20层,好累。
5层、10层、15层……
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黑黢黢的楼梯间让她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上走。
鼻尖隐隐约约捕捉到细小的铁锈味,她害怕地抓住一旁的把手,心里觉得不对劲。
越向上走,鼻尖的味道越浓烈,墙壁上斑驳的19却鼓励着她继续向上走,只有一层,就可以躺在家里了。
直到眼睛直戳戳地看到面前躺倒在血泊里的人时,全身的肌肉颤栗起来,发了疯地向下跑。
拐角处的一抹白色衬衣她确信那是杀手,眼泪顺着捂着嘴巴的手向下流,她掏出手机手足无措地找着云淮的电话。
找不到!她第一次这么后悔,身后的脚步声不断逼近,那个人的步调极快,她不敢回头,手里盲目地按着记忆中的电话号。
耳边响起接通的声音,她的嗓音几乎是嘶哑的:“救命,云淮!”
楼上的脚步声顿了一下,时凌舒清楚地感受到了头顶冰冷的视线,她几乎就要呕吐出来。
他似乎是在确认四周有没有别人,他确认安全后,跑起来的瞬间,时凌舒的脚踩空,狠狠跌下了台阶。
脑袋摔得一晕,比疼痛先一步到来的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她逼着自己站起来,看着墙上的7,她鼓足了劲向下飞奔。
脚痛到没有知觉,她全凭一股求生本能,向下疯跑。
她不知道云淮能不能找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躺在20层的女人一样,躺在下面的某一个冰冷地面上。
胡思乱想着,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一层,铆足了劲推开大门,路灯猛地晃了眼,看到眼前一个微小的黑色身影,脑袋发晕,她靠在路灯的杆子上,突然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