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没有想到。”
鹤行风刚要将盆栽收回,谁料宋楚惜突然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背上,眼中闪过激动的神色:“不,是我没有想到。”
“鹤将军,父皇今日命翰林学士、侍御史、刑部侍郎、皇城使四人一同调查此案,为期一月。
你对这四人的行事作风,可有了解?”
鹤行风摇了摇头,只听他言:“我回京时日不长,不甚了解。
但我昨日在你所说的巷道中碰见了皇城使沈确,他也在勘察墙砖。”
皇城使也姓沈?
莫非是沈氏一族的旁支,宋楚惜猜。
先是得知接连派遣刺客两次夜袭。
现在又以香料相克为引,得知那幕后之人至少提前一个多月筹谋。
也就是说不论如何,苏卞都难逃一死。
眼见着此案越来越复杂,涉及之人愈发广泛,宋楚惜不免感到担忧。
“我现在有几个疑惑之处,需要亲自回到静安寺查探一番,鹤将军能帮我吗?”
宋楚惜静静地望向鹤行风,目光闪着明亮的光,并未被这次的阴谋打击消沉。
鹤行风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翌日一早,鹤行风便调来了宋乾帝的口谕,准宋楚惜的贴身侍女翠羽进旧宅服侍。
随后,她接过翠羽带在包袱里的侍卫服,迅速更换好衣物,又将长发紧紧束进赤色发带,低着头跟在鹤行风的身后,又刻意学着鹤行风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等走出旧宅,坐进马车后,车帘落下的刹那,宋楚惜瞬间放松下来,慵懒地躺在座椅上,目光流淌在鹤行风的身上,挑眉笑着。
像是在说她学得真,竟能成功躲过皇城司的眼睛。
鹤行风瞧着宋楚惜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宋楚惜旋即收回笑容,不解着开口问道:“鹤将军何故这样看我?”
“门口那两名皇城司的侍卫是我外祖父的旧部。”
宋楚惜:“……”
她看着鹤行风的眼睛似是在说:否则你以为能躲得过皇城司的盘查。
“那你为何要让我穿男子的衣服。”
“禅院中多是男僧,忽然多一名女子,容易引起注意。”鹤行风回道。
闻言,宋楚惜愣了片刻,依靠在椅上,不禁回想着往日在禅院中所遇见过的人。
清晨的轻风拂过树林,叶子在空中打着旋落在了地上。
马车最终在一处角门停下来,鹤行风率先下车,伸手往帘子内一扶,宋楚惜指尖刚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忽然被一股力道带得趔趄。
“你……”
她被带着撞进鹤行风的胸口处,刚想开口,头顶传来低沉嗓音:“当心。”
鹤行风的手掌虚虚笼在她腰侧,像是要扶,又像是悬着某种克制。
温润的微风掠过宋楚惜额角碎发,她垂眸道了声谢,站定后,旋即松开手。
见鹤行风神色不变地走到角门处,缓缓启口说道:“当晚,那些刺客是从此门进入,目标明确的前往了苏卞的禅房。”
“静安寺中有他们的内应。”
宋楚惜瞬间听出了鹤行风的弦外之音,她接着说道:“那我们也从这进去,跟着他们当晚前进的路线看看,会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好。”
角门已被锁起来,宋楚惜望着高耸的宫墙正要开口,腰肢忽然被滚烫的掌心扣住。
鹤行风借着一侧墙面的力,飞身跃过墙头,墨色的衣袍如流云般展开,将她整个人笼在怀中。
待宋楚惜双脚安然触到地面,她微微侧头,鼻尖擦过他下颌,呼吸缠绕间,鹤行风立即松开手。
他低哑的叮嘱落下:“留心。”
宋楚惜蹙了蹙眉,回头看向斑驳朱漆的角门下悬挂着已经生了锈的门锁,暗自思忖:为何没有人留在此处看守?
“这里一直都没有人看守吗?”
“没有。皇城司的人来看过一次,认为没有问题,便不在此处设防。而当晚,我的暗卫亲眼见到刺客从这里离开。”
“这皇城司也是奇怪,明知此处墙面不高,虽说上了锁,依然也能进得来,为何会将这里排除。”
而翰林学士和侍御史一直待在各自屋中不出,所得到的信息皆是靠刑部和皇城司提供,他们如何能够推断出正确的结论。
“先走进去看看吧。”
“好。”
莫约走了二三十步,一阵寒意自宋楚惜的身侧蔓延过来,宋楚惜朝旁边的翠竹林望去。
箭状的竹叶挡住了两侧的风光,只见竹林中间夹着一条狭窄的石阶路,不知通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