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吱嘎”一声门响,郭长城颤颤巍巍地探出了半个脑袋,赵云澜二话不说,踹开门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拎起他的后领子,一路提出了海星鉴,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着,开了车门直接甩在了副驾上。
郭长城几乎脚不沾地一路飘了出来,直到挨了座还没能回过神,赵云澜却已经分秒必争地上了车,一脚油门离箭急驰,以他此时的车速,不肖半小时就能回到特调处。而在这半个小时里,赵云澜几乎不需要怎么思考分析,就能把以往种种不合乎情理、措手不及的迹象串连起来。
越不敢想、越不愿相信、越想甩掉的各种念头,越压制越猖獗,轻易就能扰乱他的心绪,躲避不了,因为这就是现实。
每一次、每一次,只要他出门,沈巍必有反常——他最爱的人欺骗了他很多次、隐瞒了他很多事;而他最信任、最倚仗的人,全体都是帮凶!
郭长城根本不敢看赵云澜,连反视镜都不敢瞄,但他不看也感觉得到身边至始至终没有发过话的男人,此刻处于何种激怒的状态。他的余光一直呆落在赵云澜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那只手显然拧着大力,骨节发白,仿佛随时都会爆出骨裂声……郭长城有好几次,觉得他们大概会死在路上,又或者碾死一两个行人——因为超速!
然而谁也没有死在路上,他们都回到了特调处,每个人都将面临一场比死亡更惨烈的“刑罚”!
车一熄火,赵云澜就拨打了楚恕之的旧号——不在服务区;他满身黑气卷入特调处的同时,又连上了对方的新号……
赵云澜的出现,毫无意外震惊了在场的人,加上郭长城像生怕踩了他的“长”尾巴似的,远远“猫”了进来,谁都猜到是东窗事发了!那只真正的猫此时连自己主人的脸都不敢瞧,一脸苦相地望着一条几乎脱眶了的大眼蛇,隔空求助……赵云澜同样从他们精彩的脸色上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一路越过几尊人形“蜡像”,大步流星地拐去林静的实验室,半道途经并推开了空无一人的小单间门,没有停留。
楚恕之的新手机响了一声就被林静接起了,但赵云澜的听筒里传出的,却真真切切是楚恕之的声音,用一成不变的语言,气定神闲地应答着他那句“让沈巍听电话”……
林静坐在电脑前,好整以暇地握着手机,对准与电脑主机相连的扩音器,一脸的专业自信在赵云澜看似十分冷静地缓缓推开门后,顷刻间溃散得只剩下了如临大敌的菜色。
赵云澜“冷静”地移步到电脑桌前,从像被点了穴的林静手中抽出手机,似乎是研究了那么一小会儿,随后眼也没抬低吒了一声:“出来!”
林静乖乖地尾随而出,与他的队友汇合了。
四人一猫,只有一人大马金刀地坐下了,余人皆和他保持着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在他的头顶上交织着眼神。
赵云澜没说话,依旧摆弄着楚恕之的新手机,他脸上的表情仿佛被寒气冻结住了,除了冷还是冷,能渗出冰碴的冷!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正在“笃定”地等着抓现行!
祝红率先忍不住了,可她只叫了他一声,就被他一句低沉到入土的“闭嘴”吼了回去……没人发声了。
又过了一会,赵云澜终于对那只新手机失了兴趣,把它重重地往桌上一抛,冷声道:“按你们的流程,是不是要发短信——发!”
没人接话,也没人动手。
赵云澜好象预料到他们的反应一样,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没追究,咬着牙转问道:“说,他去哪儿了?”
“沈巍去地星了。”大庆憋不下去了,以现在的情形反正也瞒不过了,老猫心思活络,想着先替沈巍打个圆场:“老赵,你先别生气,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而且他真是去办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