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怕大人伤他不成?”楚恕之心不在焉地回了她一句,抱起手臂,一叉腿妥妥地守在了门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没看出来吗,沈巍他……他……他就跟在留遗言似的……”
这话一出,没人接嘴了,大家都低头不语,心情沉重得像是就地就能站出个坑来。
楚恕之没敢往下想,他断定沈巍不会当着赵云澜的面,干出什么决绝自残的事来,不然他刚才就是拼着反抗他,也是不愿退出来的。眼下只有寄希望于赵云澜,毕竟除了这个人,谁也“救”不了沈巍的心!但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松警惕!
郭长城诚惶诚恐地挪到楚恕之的边上,近乎同情地望着这个在他眼里,除了沈巍以外“受伤”最严重的人,因为他被赵云澜追着打、因为他比他们更在乎沈巍……
“为,为什么会闹得这么凶,赵处……他不是很爱沈教授的吗?他,不心疼吗?”郭长城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楚恕之的脸上,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己琢磨这个深奥不解的问题。
“就是因为太爱了吧……”祝红嚅嚅接口,不酸,只有苦!
郭长城转望向她,那眼神怀疑中带着崇敬,他大概是无法理解她所说的“太爱”的含义,却又觉得这是一句无比有哲理的话。
林静忍不住唉声叹气道:“那也把人伤得太重了,沈教授做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了,老大就这么信不过他,换我可说不出来那些话来……”
“那不是气话吗!他不是有‘病’吗!”大庆挨墙蹲着,心情极其郁闷,明明是有心维护自己的主人,话却说的像是在骂人,其实他懊恼极了,早知道赵云澜“骗不得”,如果当初偷偷告诉他,兴许他还能因为体谅沈巍配合着演个戏?可惜没有“如果”……他又忍不住为沈巍叫屈,整个一好心没好报,救人的被当作是杀人的——大庆恨恨地想:到底是谁眼瞎?
“老大最后是失控了,可他之前没丧失理智啊,说的话也不是疯话……”
“行了吧,都闭嘴!”楚恕之被他们说得心神不宁,这些谁对谁错、谁是谁非的论调他一点也不感兴趣:“别妨碍我听声!”
……
小单间里有良久静谧无声。
沈巍呆呆地“望”着赵云澜,而其实他的眼睛看不见他,能“看”他的只有心——为什么每一次分别,他都看不到他,最后永远只剩下想要再见他一面的强烈欲望,然而每一次,都是奢望!
“我不信你,我不许你碰我!”——这竟是赵云澜这次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终于,沈巍低下头,为自己的下一步动作做着毫无意义的短暂调息。片刻后,他不知因为什么,又往后退了退才伸出手掌,像是因为隔着一小段距离,没法一下子找准方位,又像是在摸索探知,缭绕起能量的掌面轻缓地游移着……
片刻,一束暖暖亮亮的能量光停在了赵云澜心口的位置,沈巍眼神一亮,好似他的眼睛突然恢复了光明,再也不茫然、再也不失落,他的面容焕发出了与他脸色极不相谐的光采……他像是能触摸到那个心跳似地,近乎虔诚地感受着——神往、沉溺,仿佛只是这样隔空与那人心手相连,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他别无选择地放开了、放下了!
温和的能量抚遍赵云澜的全身,沈巍眼中的光芒渐渐退去,掌面再次定格的瞬间,毫不吝惜地推送出了源源不断、急烈流转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