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赵云澜拧眉暗语,但一瞬就转脸对向楚恕之,那焦急的眼神和语气仿佛还能改变些什么:“怎么没阻止,不知道施展能量对他的伤害吗?不是说已经站不起来了吗?”
“你以为我没有吗?”楚恕之不怒,更多的是懊恼:“可谁也阻止不了——那股能量太强大了,根本没办法靠近!”
“强大,强大!”赵云澜像台复读机一样念叨着这两个字,刺耳、扎心……
“老赵这两天往返地星多少次,以往加起来都未必有那么多次吧,而且他还没怎么睡过……”
大庆看向众人问,忽然又转移了话题,他转而冲着赵云澜走过去,竟胆大包天地抓住男人的两只耳朵,把他的脑袋上下左右转了一大圈,仔细打量的同时展示给众人:“你们看他的气色,怎么看都比我们大家有精神吧……”
“年富力强,跑两天腿算什么……你又怎么知道他没睡?”楚恕之明显还带着情绪,嘟囔着插话。
“还不止哦!”大庆复又抓举起赵云澜的一只手:“你们都看到我把他挠破皮了吧,可他握住沈巍手的时候伤痕就已经不见了,完好无损——那才过了多久,说明什么?”
“沈教授也替赵处疗伤了!”郭长城脱口而出,有些小激动。
“不奇怪,沈教授连你都非医不可,一定会医老大啊!”林静一脸严肃,说得理所当然,却又带着思索的表情。
“疗伤是不奇怪,奇怪的是需要这么大阵仗吗?”楚恕之虽然没亲眼见着赵云澜挂彩,但他毫不怀疑哪怕是一点皮外伤,沈巍都会出手医他。
赵云澜根本插不上话,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粗制滥造的赝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品头论足,不安又无所适从,吸引他视线的不是那只抓了他耳朵的猫,而是自己手上的伤——不见了的伤!
大庆终于松开了手,眼神放光、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赵云澜,说了一句颇为微妙的话:“这样都不生气!”
赵云澜这才条件反射地对着大庆假意撩了一拳。
大庆灵敏地一撤身,把自己方才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合到了一起,言之凿凿地说:“沈巍如果打定主意要……要离开,知道老赵日后必然会下地星,你们说,他会置之不理吗?我大胆推测,他不止替老赵疗伤,还去除了他体内的某些东西,怎么说来着,侵蚀?暗能量?我们看到的黑气就是证明,老赵现在的状态也是证明——沈巍不只是‘修复’,还做了‘加固’,他把老赵变得更强大、更完美、更无懈可击了!”
“没错,大家记不记得,沈巍说过,要和镇魂令融合,不能受到任何干扰,他指的干扰就包括老赵体内的……体内的暗能量!”祝红顺着大庆的话,显然也已理出了脉络。
血清是大庆带给赵云澜的,爪印是他亲手留下的,老猫一万年也不是白活的,往日靠着大树好乘凉,懒惯了、不爱用脑子,但关键时刻却没含糊,成了所有人中第一个道破真相的智者;又或者,别人不是想不到,只是没敢往那里想……
“拔除异能……大手笔,大手笔啊!”林静摇头叹息,心疼沈巍,他不是门外汉,知道个中厉害,在他看来,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恐怕也只有黑袍使才做得到,不止得有这份能力,还得有这份舍身成仁的用心!
“大人耗尽能量,到底还是为了……”楚恕之不争气地掉眼泪了,那一手鲜血他记忆犹新,现在能支撑他的,只剩没有亲眼见到沈巍咽气、誓不放手的信念了!
赵云澜不知前因后果,听得一知半解,但他心里很清明,自己的身体他也最清楚。表面上看没什么改变,因为没什么“不好”,实际上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就象大庆说的,这些天他没怎么合眼,也顾不上吃喝,来来回回奔忙,挂念、期盼、愧疚、绝望……他被一万种沉重乃至负面的情绪吞噬着,又心痛又思恋,但他依旧有精神、有体力、耳聪目明、腿脚灵便,健康得近乎脱胎换骨!
原来真的没有什么不需要付出代价,他所拥有的一切和他的“好”,全是他最爱的人舍弃一切、用他自己的“不好”换取来的;即使沈巍已经做了离开的打算,依然付出了所有、把能给的都留给了他!
“侵蚀、暗能量、融合……你……你们是……不该……是不让……不……是……给我……解释解释?”赵云澜努力控制着悲不自胜的情绪,说出口的话却是怎么都连不成声的破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