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受命”于赵云澜的关系,她显得十分果敢,在听闻楚恕之轻言轻语地说了一句“大人的手脏了”以后,直接夺过毛巾,拽过沈巍的手就擦上了。
祝红出手并不温和,但落手却很轻柔,沈巍的伤看得她心里突突发紧。
沈巍一下就感觉出抓他的不是楚恕之,他惶恐地睁开眼,转瞬就听到了祝红的声音。
“是我,沈巍,别紧张,只是擦一下手”,祝红不紧不慢,却开门见山、直楞楞地说:“你知道这儿有多脏吗?你知道这里不是住人的地方吗?你知道你的手有多凉吗?担心你的又不止赵云澜一个,你向来那么善解人意、只为他人着想,干嘛既苦着自己又苦着大家?”
楚恕之被祝红张嘴就是责备的态势吓到了,于心不忍地叫了她一声,祝红貌似不善地斜瞟了他一眼,心道:“好话”你们没说吗?管用吗?
楚恕之接住她丢过来的毛巾,轻微地摇了摇头,他总觉得欠妥,但当着沈巍的面又不便张口。
祝红的声音相对比较高调,这让沈巍有些耳鸣,但他没有表露出抗拒,反倒调整了一下坐姿,刻显出一份因距离感而产生的矜持。
祝红没理会楚恕之,见沈巍正色对向她,心里升起了那么点小小的成就感,继续发话道:“沈巍,我不敢说有多了解你,但你怎么对待赵云澜,我都理解,而且支持,只有一点,能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吗……我们先出去行不行?”
“对啊,大人,您不想回房也不必呆在这里,家里不是还有房间吗,您要不放心可以锁门。”楚恕之接口道,同样目的鲜明。
沈巍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更没发声,他只是“礼貌”地对着说话的人,但由于缺乏眼神交流,让人很容易生出被他故意晾着的感觉。
祝红一发不中,没得到意料中的回应,决定退而求其次先引沈巍开口,她斟酌了一瞬,违心地说:“赵云澜负你在先,我不会替他说话,现在你想怎么做、想要什么、哪怕不愿留在这个家里,只要你开口,我们一定帮你……赵云澜不在,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还想离开?”
一提到这个话题,楚恕之下意识地抓住了沈巍的手:“大人,您是不是想回地星?是……做不到了吗?”
问话的两个人自觉都已经切中了尖锐的问题点,颇为紧张地留意观察沈巍的神色变化、等待他哪怕只有一个字的回应。
然而沈巍依旧没动静,眼神丝毫不闪,被握着的手坚冷如冰,整个人就像封闭在真空里,对外界几乎可以用没有感知来形容。
祝红心里霎时咯蹬了一下,注视着沈巍毫不避讳地问楚恕之:“沈巍说过话吗?随便什么话,或者他叫过谁吗?”
楚恕之同样盯着沈巍……他一直以为他是不想理任何人,却没想过他可能是说不了话……
无人应答让祝红得到了默认的答案,但她的关注点并没有停留在这个问题上,思索片刻后她扯了楚恕之一把以引起他足够的注意:“怎么确定沈巍听得到?”
楚恕之回了回神,压低声音道:“大人能听见,他知道谁在和他说话,所以赵云澜一开口他就……就……”
“就个屁!”
祝红没好气地打断了他,起身贴近沈巍的耳边,清晰有力地诈他道:“沈巍,知道赵云澜为了救你差点死掉吗?你不问问他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