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此番折腾,沈巍实则已心神俱疲,他还有些事需要思考消化,可身体却不给他任性的机会,赵云澜眼见他撑不下去了,掐在他睡过去之前示探着上手,成功把他亲自抱回床上,沈巍当下无力反抗,挨了枕头也再睁不开眼。
赵云澜心里松快了不少,但他清楚他的一大步只是沈巍的一小步,想让他真正“好起来”,一山还有一山高。
他转身就打了个电话回特调处,让人把那日裁好的纸板尽数捎回家里,沈巍对他没完全放开,他也不舍得这就在他受伤的手上比划,交流仍是阻碍重重,可放出去的话虽是重中之重,却只开了个头,他不能放弃这种交流方式,“牌”到出时方恨少,趁着沈巍没醒,赵云澜“加班加点”彻夜赶工。
另一方面,赵云澜对“踩冰”和“扎针”心有余悸,沈巍一睡下,便不时提心吊胆地查探他有否再次昏睡不醒,现状却一目了然,他又回到了以往那种睡不安寝的状态里,时常翻覆、粗喘低吟,不知是抽筋还是发寒,总抖得厉害,在暖气房里裹着被褥,横竖没捂出过一丝热气……他醒着的时候万念俱灰地窝在角落里,睡着的时候又活像在梦里上刀山下油锅,一天二十四小时,就没不让人揪心抽肠的时候,人为缓解不治根本,赵云澜只希望调养的补剂能快马加鞭地赶制出来,不奢求妙手回春,但求能让他身子好受些……
清晨的时候赵云澜指挥楚恕之帮沈巍换了一身睡衣,自己只搭了把手,而后下楼打点去了。
沈巍被倒腾完后没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楚恕之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一边还在按捏他的手臂,他缓了将近十来分钟,才有了起身的力气,借力刚想下地,手上便多出一张纸板。
摸着楚恕之递来的那句“家,安全”,沈巍有片刻陷入沉思,脑海里连贯起睡前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每一幕都很真实,不容置疑,但不知最终是出于“习惯”还是三思后的结果,他坚持下床、被楚恕之扶着,伸手探寻到窗边的墙角。
赵云澜端着温水进房,放下水盆后把软榻推挪到窗下,而后走近了伸出一只手,向楚恕之点头示意。
沈巍还来不及往下蹲,就被楚恕之抓紧了一条手臂,缓缓往前送,直到按在了一片厚实的温暖上。
那只手不慌不忙地握住了他,顺着力愈加靠近,最后他整个人被拦腰圈住了……
沈巍当然感觉到了对方是谁,只小小地受惊略微颤了一下手,便有些不知所措地跟从着迈步。
赵云澜稳着把他带向软榻,挨了边、沈巍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才显露出抗拒,赵云澜巧妙地转头在他脸颊上轻印了一吻,同时稍加施力把人按了下去。
沈巍就像被这猝不及防的亲吻麻醉了一下似的,浑然不觉已经落了座,他还在恍神,手背上又被轻拍了两下……整个过程仿佛完全没有人勉强他半分,而他再要奋起抵抗反倒显得做作、不近人情了,最重要的是,让赵云澜失落难堪,他做不出!
赵云澜姑且满意地笑了笑,又掩示不住胜利般朝楚恕之一挤眉,做了个喝水的手势。
楚恕之倒来了水,见他不方便,遂自己推送给沈巍,他总在搭话,手也和赵云澜的手有温差,瞒不过清醒又在意着的沈巍,因而一碰触,沈巍就能分辨出谁是谁!
赵云澜早料到沈巍不会轻易配合,楚恕之送上水后他就蹲在沈巍跟前,在他腿上又点又捏地“骚扰”提醒他,沈巍低头呆愣愣地眨着眼,不想理会却又对某人的小动作毫无抵抗力,万般无奈地接过水杯……
喝一小口也是就犯,喝水的难关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