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掉水杯后,赵云澜好整以暇地替沈巍整齐衣襟、梳理头发,借题发挥亲近抚触,想让他重新习惯他的呵护。
沈巍虽然默许他这番作为,但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五零二粘在软塌上似的,毕恭毕敬、岿然不动,自制拘谨得毫无舒适度可言,任谁都能感觉得到他有多紧张、多放不开……
曾几何时他们也有过这样的相处,他没少花力气来“摆平”他,如今前功尽弃,不是他挥霍真心和信任的报应又是什么,赵云澜痛痛地想。
楚恕之摇了摇头,又积极主动地替赵云澜把他这一晚上的劳动成果捧了来,他竟比他还等不及。
赵云澜在软塌前就地盘腿而坐开始梳理,因为那是一整段话,必须得按顺序来,他没亲自递送,让楚恕之充当了二传手。
替赵云澜除去异能,沈巍原本就没想过还有生还的希望,“恶作剧”般地活了下来,身体有多累赘他自己最清楚,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地拖时间、折磨人罢了,现下如果是激励的话,听与不听没有多大意义;如果是谈感情,那就更没意义了,爱没变,可他已经变了,变得再也没有能力回报他、满足他了!
赵云澜还有很多话非说不可,沈巍却已经开始害怕他谈“爱”了!
第一张纸板就这样丝毫不被期许地空搭在沈巍的手上,沈巍连眼都没眨一下,更没有要摸它的意思,仿佛手上只是落了一枚轻得感觉不到的羽毛。
“大人?”楚恕之有些不安,以为沈巍的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
沈巍被他捏抚了两下,放开纸板抽出手,表示他有知觉,但对纸板已经不感兴趣了、或者是不想沟通!
楚恕之不解,这都让碰让摸让亲吻、明明已经迁就到有求必应的程度了,这会儿倒“狠”得下心不理人了?他再次把纸板塞去沈巍手里,谁知这次沈巍不止没接,还推开了。
赵云澜看了看一脸纳闷的楚恕之,忽地起身俯凑到软塌边,两手在沈巍的身侧一撑,近距离定睛望着他……他怕不是开始“认人”了才不接楚恕之的手?这个自恋的想法让赵云澜忍不住自我窃喜了好一会,嘴角近乎甜蜜地扬了起来,他大概是被忽略得太久,一朝“得宠”便找不着北地只会往好处想。
沈巍则不然,他一直垂着眼帘端坐着,这个挺胸拔背的姿态并不比他蜷缩起来更轻松,熟悉的气息骤然压迫而至,却又不知对方出于何意迟迟没有动静,他紧张得不敢抬眼、控制不住猜测自己脸上、身上有哪里脏了、乱了、不入眼了,或是举止不当惹得对方生气了……
赵云澜本想先酝酿一个情真意切的额吻表示“领情”再和他“对话”,可他还什么都没做,就见沈巍突然抖成了筛糠,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像被人卡住了喉咙似的张开嘴、发出嘶哑的破声。
赵云澜大惊失色,接住沈巍猝然瘫仰的身体,猛地把他从软塌上提了起来。
“大人是不是又不能呼吸了……你,你刺激他了……”楚恕之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刺激”到了沈巍,但一见他出现窒息的前兆,立刻惊跳起来去拿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