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采光良好、赵云澜神志清明,而且他对沈巍的各种状态近乎了若指掌……不一样,和哪次都不一样、和哪种都不一样,他就是觉得不一样、打从心底觉得不一样、极其可怕的不一样……沈巍是地星人,按说不能以常识来判断他的生死,可赵云澜经历过太多次了,他很清楚,任一生命体征的消逝对不再有自愈能力的沈巍来说,无一例外同样是能直接致命的威胁!
男人强自镇定,颤抖的手游走在爱人的脉动处、心跳间……
最终崩溃了。
“沈……沈……沈巍……”赵云澜吓瘫了,色若死灰,眼里近乎飙出血来:“别……别……别走……小巍,沈巍,宝贝,你振作一点,你醒来啊,醒来救救自己、救救你自己,求你救救自己……我接受不了,不,不,我不接受,我受不了,受不了,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啊……不,不,不是,你等等我,等等我,我要和你一起……你回来,你回来带上我……求你,求你,我还想和你说说话,我还想让你看看我,求你听我、应我、抱抱我,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抱我了吗?谁允许你这么敷衍我的?谁允许你这么打发我的?谁允许你放手了……我不放,我不会放的,死也不会放的……”
“赵云澜,你能开口说话了吗,要死要活你怎么就不腻……”祝红一进门就听到赵云澜的哭嚎声,她是真腻真上火,横竖沈巍不排斥别人的声音,她扬声提拳冲上楼,房门开着,一眼便见赵云澜抱着沈巍“哭丧”,顿时就有些发懵:“怎……怎么了?你是又刺激他了,还是……还是……”
床上两人衣冠不整,祝红没靠近,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是赵云澜为泄私欲,强人所难,把沈巍怎么样了,才引发了这一幕,可她很快就听到赵云澜说:
“他走了,他解脱了,他叫我放手,他说会过去的,祝红,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早就失去他了,那一天,就那一天,就那该死的一天,该我死的那一天……”
祝红没接他这番悲愤交加的话,扭头对着楼下喊:“阿洛!”
名唤“阿洛”的女子疾步上楼,她的身形堪堪落定在房门前,赵云澜全身的血液都燃了起来,一张惨白的脸像翻牌似的霎时一片赤红,仿佛下一秒钟就要爆血管了:“救他!”
“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救他!”祝红同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秀外慧中的美女医者。
医者没有祝红那样的脑回路,不显尴尬、大大方方快步走近沈巍,一抬手,毫不避嫌地探向比她玉指更苍白的男人脖颈。
鸦雀无声的几秒钟后,阿洛收手肃然对向赵云澜,语速略快:“请令主回避!”
赵云澜还来不及提出异议,便又听对方紧接了一个字:“快!”
“赵云澜,你还不放下沈巍出来,别拖时间!”门口的祝红从阿洛的言态上觉察出了危急,心道没功夫再和赵云澜上演一出林间小屋里的别扭戏码:“阿洛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有什么话等救了人再说!”
赵云澜根本没选择,眼前活脱脱应了乌鸦嘴林静的那句“还能坏到哪儿去”,既然不能更坏了,有什么可顾忌的?何况现在是他更迫不及待地要抓住这块救命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