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受到“召唤”毫不迟疑地接了沈巍的手,看向赵云澜的眼神里却写满了“他要干嘛”的疑问,赵云澜摇摇头,而后就见沈巍把大庆拉到“一边”,用一种深思熟虑后的坚定语调,压着声音又解释又求助:
“大庆对不起,我想我可能是说错话了,你别听、别想、别受我误导、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他现在在气头上,不会听我解释,你替我告诉他,我道歉了、我收回那些话了,请他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赵云澜其实就站在他身边,听得真真切切,惊得一个踉跄差点没坐地上——他问了一大堆问题,结果沈巍完全没意会,唯一从中得出的结论是“他在气头上”,他是多没自信,才会觉得他会为了“别人”生他的气?他是有多“怕”他,才会连当面“求原谅”的勇气都没有……如此战战兢兢,时刻反省,把什么都归结为自己的错,简直已经没法正常沟通、正常交流了!
大庆像被施了咒一样,大脑石化、反应不上来了,哭丧着脸再次望向赵云澜。
幸好对方还算靠谱、没真当机,一个劲儿地点头示意,大庆于是“壮着胆”、掐算着赵云澜的“旨意”回应道:“好,我替你跟他说,老赵很好说话的,他……他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有什么气好生!”
沈巍笑了笑,放心地道了声谢,仿佛除了他自己,谁去向赵云澜“说情”都有成功的保障!
赵云澜见他放开大庆后颤巍巍地摸向椅榻,几欲伸手想去扶他,最终咬咬牙忍住了,他想还是先给他一点自我调试的空间更好些。
大庆被赵云澜扯下楼,原以为会挨一顿批,谁知赵云澜非但没批他,还挠着他的头好声好气地说:“死猫啊,沈巍病了,他控制不了自己,我呢也没闲心管其它人的感受,多理解、多担待!”
“你跟我客套什么,我不习惯!”大庆红着眼睛说:“去陪沈巍吧,别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他呀,还是太在意你了,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赵云澜苦笑着又拍了拍大庆的肩膀:“他大概也忘了我是谁了……”
沈巍房里清静了那么几分钟,他两手巴着椅塌边缘、紧张兮兮地绷坐着,脑子里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表面上看,他霸占了赵云澜太多时间和精力,或令他分身乏术,但这并不会改变他和其它人之间的关系,比如大庆,就像赵云澜所说,他怎么对他、把他放在什么位子,对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况且他们嘻笑怒骂自有他们之间的默契,怎么都不会影响感情,结果他跳出来说什么委屈了他,还大言不惭地谈论什么家庭地位,言下之意是说赵云澜为了他委屈他、而他本无心侵占‘主人’的位子吗——真够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岂止是不自量力,说不好听根本就是在“挑唆离间”,难怪赵云澜恼羞成怒,可不是他不知好歹么!
沈巍自我鄙夷地想着,赵云澜为顾及他的颜面,人前人后至今还在口口声声说爱他,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得了“庇护”、尝了“甜头”,就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忘了他对他好,是出于感恩、出于回报;他在这个家里把他奉为“上宾”,甚至给了他一个独立的房间,原因也莫过于此……从前,他不愿做他的附属品,现在他又有什么能力改变命运、回到过去呢?除了活着成全他的道义、陪伴满足他的诉求,别的什么都给不起了,自问怎么就不能安分守己地管好自己、别给他节外生枝制造麻烦,好歹守住仅存的一丝尊严……
大庆终究是一只贪腥的猫,离了沈巍心下又无着落,像犯了烟瘾似地想念起蓝菱的独家爆炒小鱼干,赵云澜不嫌弃他但也不留他,知道他是回亚兽族,还给他下达了一个嘴上说起来轻巧、实际做起来颇有要求的任务指令——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打探阿洛,最关键的是不能让她本人察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家家,赵云澜没忘了严令提醒大庆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