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赵云澜苦思冥想了一整夜,沈巍意志消沉的根源是找到了,可他还没想到对策——他不信他,说再多情话、再怎么信誓旦旦又有什么用?可是为什么呢?是他表达得不够清楚还是不够诚意?不信他说的也不信他的吻吗……他们多久没有缠绵过了……
赵云澜猛然从挨床的软塌上弹坐了起来,有那么几秒钟,目光就粘在沈巍身边空出一半的床位上——之前是因为沈巍睡不好也睡不久,后来是因为害怕失误,他几乎就没和他同床共枕睡上过一觉,即使偶尔贴身歪那么一会儿也总是在他入睡以后,并且永远会赶在他醒来之前、有任何需要之前就已经离床做准备了,从看护的角度来说这没错,但从沈巍的“视角”出发,这难道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分房?
心思那么细、那么重的一个人,怕是打从搬出主卧的一刻起,就有了分房的意识,现在你都不和他睡了,说“爱他没变”,能信你才怪了!
赵云澜重重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急促地在房里踱步,他必须马上做出些改变,无论是形式上还是行为上,有可能令沈巍产生误会的统统要打破、要反转……有些事,到底还是不能依着他来!
沈巍睡眠不规律,夜里总会醒来几次,因为怕惊动赵云澜,他即便清醒着也不会起床;而赵云澜如果没睡着,通常都在椅榻上躺着看他,他也怕影响他再次入睡,因而只要沈巍没动作,他是不会出声的。
微妙的是,每当这时候,沈巍又总以为赵云澜没在房里,他有时会睁着眼出神,有时会闭着眼假睡,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赵云澜有个习惯,沈巍睡醒时如果天已经亮了,他就会边打招呼边拉窗帘、主动播报时间天气,然后沈巍就真的起床了。
赵云澜会替他披上睡袍、一路嘘寒问暖陪到洗手间,尊重他本人的意愿在虚掩的门外守到他完事儿。
除了一句友好的“早安”,沈巍基本没什么话,赵云澜也习惯了唱独角戏,但见他气色无恙、心境平和,便也不多想,等早餐过后沈巍便开启他裹足不出、无所事事的一天……
终于,这份“相敬如宾的默契”被赵云澜毫不留恋地打破了。
“春暖花开、生机盎然啊,冬天是真的过去了!”
沈巍闻声知道已是大清早了,虽然春天和光明都不再属于他,但能在那人活力充沛的话语声中迎接度日如年的每一天,他便觉自己还有些微薄的存在价值,再漫长再孤寂的长夜也没白挨!
沈巍像往常一样抽身坐了起来,呼吸着短暂的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掀开被褥,突然,床沿一陷,他的手和后脑勺同时受力,整个人前倾重重地压在了施力者的脸面上,毫无准备地被对方撬开了双唇。
赵云澜有好久没这么深吻过他了,沈巍几乎已经习惯了被他吻前额,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异常亲密,惊吓完全超越了惊喜,他慌张地低头躲避、条件反射地曲起手肘支开他:“你……怎么了?”
“怎么了?”赵云澜索吻失败,大感不满,牵着沈巍的那只手紧了几分,强势地说:“我不能吻你吗?”
沈巍:“……”
“嗯?能还是不能?”赵云澜逼问。
“你……”沈巍眨眼想了想,反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吗?还是……还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赵云澜心说睡没睡好、有事没事和这有什么关系,你还真没把我当爱人看……不过他早有打算,踩着自己的节奏撇嘴一笑:“对,有事……吻完再说!”
“唔……”沈巍再次被他掣制住,反抗无能、只得被动接受了这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