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确定自己听到了赵云澜的声音,可那声音没接近反倒离得越来越远了?
他醒醒睡睡时间上虽然断断续续,但有感不是一整天也将近大半天,他好好的时候赵云澜尚且鲜有离开他逾半日过,更不用说是眼下这种状况了——回望以往他哪次不是在他急吼吼的唤声里睁眼、哪次又不是在他火热的拥吻中感受生命的真实,永远贴身守到他醒的人这次是因为什么一反常态、照了面都不接触……还是他方才睡死了、错过了?
理智上某些结果是沈巍所希望的,可习惯上他太不适应了——无论是出于记挂还是出于角□□定,他终究是贪妄着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听到的第一声是他的、摸到的第一双手是他的!
楚恕之转回来惊见沈巍醒着,也不确定他知不知晓那人来过,一时无措:“大人,您……冷吗?”
沈巍摇摇头,抬眼蹙眉、侧耳静听了一会儿,确定“等”不到赵云澜了,才神情一松,黯然地垂下眼帘,最终什么也没问。
拿不准赵云澜的心思楚恕之没敢挑话,大人不问他便只当他未知未觉了。
阿洛也是见到沈巍才知道他已经下床了以及赵云澜又出门了。
相比于面对醒着的黑袍使恭敬得有些拘谨的楚恕之,她就显得活跃多了,借着问诊和换药不遗余力地与沈巍交流、主动回顾了整个救治过程、兴致勃勃地诠释了一大堆医理,未了还就下一步治疗提出了想法和方案……
沈巍心不在焉、丝毫没有搭话的兴致,可对方极有分寸,基本只肖他点个头、给个肯定或否定的回应,既不费力也不费口舌,出于礼貌和最基本的感恩心他勉强自己集中注意力并适当地接上一两句。
其实阿洛是刻意活跃气氛同时吊着沈巍的精神头——她全心全意都在他身上,又是个心思细腻“嗅觉”敏锐的女子,这些天来赵云澜的“反常”她尽收眼底,发现沈巍特别低落也就不由得联想到可能是因为这人不在的关系,于是无私地担当起了转移他视线、尽可能缓和他情绪的角色;另则沈巍既已清醒,不可避免将要经受针药带来的“副作用”,现下她手头又没有肋眠的良药,因而盘算着让他先撑一撑,等下一轮针疗结束,他也精疲力竭了,睡着痛过去才好!
换药与下针还须间隔一段时间,阿洛找了个机会跟楚恕之交换了一下意见、嘱咐他尽量让沈巍保持清醒,而后便回房做准备去了。
号称一会儿就回来的赵云澜迟迟未露面,不想却在阿洛的房门口等着她了。
“你在这儿干嘛,为什么不去看沈巍,他醒着!”阿洛一瞅见他脱口就问。
“他……”赵云澜原本想问他有没有找他、问他之类的,结果一下又掉转了话头:“你检查完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阿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忍了忍接话道:“除了清醒暂时还看不出起色,要说恢复言之过早;疼痛、虚弱、力不从心是必经之路,煎熬才开始,他会很辛苦的!”
赵云澜背光站在房门口,原本就不够敞亮的环境下还压着头,阿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反手指了指屋里:“红色保温杯里是刚煮出来的清粥,你看看他能进食不,反正从今天起每天都会准备着!”
阿洛朝着赵云澜手指的方向顺脚迈进了房里,以为他会跟上来,谁知对方头都没回,她警醒地一驻脚:“他当然要进食,你为什么不自己送过去……你还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