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城追上他的脚步,小心翼翼地问:“赵处,我二舅没有为难你吧?”
赵云澜停在半道扭过头看向他,神情严肃地问:“郭部长是不是在你面前批评我了,不然你怎会觉得他对我不满、会‘为难’我?”
“没有没有没有……怎,怎么会……”郭长城被问得一脸惊恐,像被冤枉做了亏心事似的卯足了劲儿摇头摆手:“我只是怕他不了解我们的工作,平白给你施加压力……”
赵云澜倏地一笑,随和地说:“上级领导给下属施加压力是应该的,二舅同自己的外甥私下有交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就想说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同舟共济才是正道,你这边要是听到什么‘风声’,赶早知会我,谁也吃不了亏……还饿着呢吧,我去换你楚哥。”
他说完径自上楼去了,可怜郭长城来不及消化,蒙圈了似的瞪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地“哦”了一声,也不知应的哪一句……
“傻了吧?”看热闹的林静走过来用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容易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不过你是真不了解咱们老大,要我说有空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你二舅,指不定谁为难谁呢!”
郭长城闻言果真傻傻地想了想,不知赵处会怎么为难他二舅……
赵云澜进房卸下手上的购物袋,只从里面抽出那双新买的拖鞋,工工整整地码到床前,顺势蹲近沈巍,眼神询问楚恕之。
“大人好像特别虚弱,一天没下床;你回来前喝了两口粥,转眼就吐了,他看着挺愿意配合的,可真是吃不进;现下也才闭眼,最多睡半个小时吧……”
赵云澜听完站起来点点头,轻声说:“知道了,你去吧。”
楚恕之出去后赵云澜脱下外套,洗干净手又蹲回床头,轻柔地捋着爱人的头发喃喃自语:“沈巍,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可是该怎么做才能唤醒你呢,我害怕伤害你,真的害怕极了,求你再给我一点提示,求你了……”
赵云澜每回有所表示的时候沈巍都没接收到,而他一睁眼赵云澜又裹足不前、失了声,两人因此各自痛苦,仿佛陷入了迷阵,怎么都走不到一块儿去。
赵云澜这晚没出房也没干别的,他下意识地等着沈巍掐点去户外,冥思苦想着对策,然而什么也没发生,于是他自以为是地认为,生物钟紊乱或极度虚弱都有可能导致“该来的”来不了,竟未产生别的怀疑,当然主要还是他怎么都想不到,沈巍是“醒着”不言语、不理人!
在房里呆得时间长了,赵云澜就有些忍不住想上手,沈巍大多时候闭着眼低低地哼喘着,时而辗转难安时而瑟瑟发抖,赵云澜看得捶胸顿足,到了后半夜见他似乎力竭睡实了些,便趁他不觉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想给他些温暖……可沈巍习惯性地缩着,背上又有伤,他根本无从入手,堪堪抚上肩头就见他猛烈一震,似乎触到了痛处。
赵云澜急得“热血沸腾”,却没处释放,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什么!
“你弄疼他了……还是别了!”楚恕之无奈地提醒他。
赵云澜转了好几个方位,始终没能如愿,最后拔脚跨下床,坑着头直挺挺地站着,仿佛怒火中烧般攥紧拳头、两眼通红地望着沈巍——也不是什么都不能为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