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又困又冷,最终还是身不由己睡了过去。
赵云澜有过被罚的经验,觉着沈巍怕是要晾他一阵才能顺了这口气,虽然依着眼下的情绪很是失落,但也没往更坏的地方去想,只把楚恕之拉进来,十分有诚意地悔悟了一番。
楚恕之暗喜,大人到底是赏罚分明,没有疏于“管教”:“行了行了,你不就想让我替你作个证、说句好话吗,怎么,自己没搞定?”
“他在气头上嘛……”赵云澜闪烁其词。
楚恕之忍不住笑起来:“那就是没搞定喽,也不打紧,反正大人已经醒了,你有的是时间‘在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来’,哈哈哈……”
赵云澜皮笑肉不笑,附合着“呵呵”了两声:“我其实就想亲手替他报仇,你就这么不能理解?”
“我当然理解,大人肯定也理解”,楚恕之正经道:“可理解和赞同是两码事,地星错综复杂、禁地危机四伏,我们不赞同你独断独行,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何况现在连大人都下不去地星,要是出了岔子,哪怕你一时脱不了身,后果可大可小,你就那么没有后顾之忧?”
赵云澜闷头不吱声了,楚恕之所言及是,作为唯一一个能穿越两界的人,他确实应该多想一层,过了片刻他看向楚恕之:“我是应该好好反思,可这件事做都已经做了,你别再火上浇油!”
楚恕之不以为然:“用得着我火上浇油吗,大人什么想不到,该怎么同你理论还用别人提醒?”
“理什么论啊,他……”赵云澜忽又想起沈巍说他“管不了”,虽觉这是一句气话,心下仍是一阵刺痛,难掩不安:“我就是怕他不理我、不给我认错的机会!”
楚恕之鼻音浓重地哼了一声,顺口道:“他不给你机会你知道犯难了,那你不见他他找谁说理去?”
赵云澜缓缓抬起头望向沈巍,心里有些乱……
沈巍精疲力竭,可也才安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赵云澜在楼下浴室彻底把自己收拾干净,上楼便见他已坐起。
楚恕之见了赵云澜直接迎出门,特意阻了他一脚,拉到边上低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大人没表态,看这脸色怕是还过不去,他也不搭理我,兴许就是在等你……”
沈巍听见两人在门口私语,缓缓别过头望着反方向,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窗外是白天还是黑夜,可他不关心;他听不清旁人在交流什么,是否与他有关,却也无所谓。
楚恕之没折回来,赵云澜一人径自迈向床前挡住了沈巍的“视线”,俯身摸向他的手:“我来了。”
沈巍一眨不眨、一动不动,直到眼前的人挨着床沿坐下又凑近了些,他才慢慢地、机械化地把脸扭向另一个反方向,只是抽手的动作没得到允许。
“还不愿理我吗?”赵云澜脸上堆起笑意、扯了扯沈巍的手,心口不一地说:“我可以等,但你能不能先和我说两句话,骂我也可以,至少别让我这么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消气啊?”
沈巍平静得像个木头人。
赵云澜很有耐心地等了片刻,渐渐收敛了强装出来的轻快,喉结涌动了一下,声音哑哑地接着道:“其实我现在特别能体会你的心情——当日我们在亚兽族意外开启封印,掉进地星、遭到幽畜的攻击,你不顾一切救下我……知道吗,那时我真的要气疯了,我就想问问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又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