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表面上没怎么样,实际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赵云澜恼怒了,而是因为发现自己“失控”了——他不是没听进他的话,也不是不心疼,可就是陪不出笑脸、说不出软话;想闭着眼满足他所有的诉求,也做不到了!
在那些被思念啃噬的日日夜夜里,沈巍真切地尝到了分别的滋味,并且彻底败给了自己,如果不是正巧撞上赵云澜“犯事”,他也许会继续在沉默中自欺欺人地消磨着,因为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这张床、更舍不得赵云澜,即使不再被爱,他也想留在能“见”到他、听到他的地方。
可是现在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赵云澜站着顺了会儿气,毫无意外地复又坐回沈巍身边,抽开靠垫,轻轻换入一条手臂揽过他:“不争了好吗,我什么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沈巍僵硬着重复了一遍。
“嗯!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但现在别赶我走,那样对你对我都太煎熬了,沈巍……我知道你想我,沈巍……”赵云澜蹭着他的鬓角自作聪明地撒起娇来。
沈巍像是在思考,过了片刻淡淡地说:“那就烦劳令主送我回去吧!”
“什么!”赵云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顾不上追究称呼,急急地问:“回哪儿去?”
“地星!”干脆利落的答案。
如此明确的指向、如此坚定的口吻,完全不像是一句脱口而出的气话,赵云澜惊疑地瞪着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却没问为什么:“要是我不干呢?”
沈巍似乎轻叹了一声,依旧毫无起伏地说:“那就别管我!”
“别管你?”赵云澜抬手扣住他的下巴尖,并不怎么费力地扭过脸,控制着情绪问:“怎么个不管法?等多久才能管?不要我管你要谁管?”
“我遭难的时候没死就不会那么容易死,谁都不用管我,我怎样都能活!”沈巍不慌不忙,说完垂着眼别开了下巴。
赵云澜忌讳沈巍谈论起自己的生死总那么不以为意,就跟沈巍忌讳他罔顾自身安危行事是一样的,他们心照不宣,都知道一旦触及,受伤害更大的往往是对方,现下沈巍“明知故犯”,赵云澜愣是从中听出了一层报复的意味,觉得他是故意“刁难”而言不由衷……可这又不大像是沈巍会干的事,除非存心要和他掰!
赵云澜撤身翻坐到他正对面,绷着脸喘着粗气,仿佛生怕对方察觉不到他的不悦,他咬着字眼用力地说:“那要是我依然不干呢?”
叫你送我回地星你不干,叫你别管我你也不干,可说不干的事早都已经在干了——沈巍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身不由己地挺直了腰背、抬起头愈加冷言厉色道:“令主出尔反尔究竟意欲何为?”
“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啦?再说我‘意欲何为’你能不知道?”赵云澜想也不想地反问,紧接着一把箍住他的肩头:“沈巍,你是怎么回事,真不想和我过了吗?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他以往拿捏沈巍不乏软硬兼施的伎俩,加上被他一口一声“令主”叫着、硬生生拉开了距离,已经快要绷不住恼羞成怒了,说着话便抵身侧头又一次强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