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无惊无喜,只侧了侧身正面对向他,顿了几秒钟才开口:“当日在亚兽族禁地应该有收集到有用的信息吧,不知对于圣器归位可有帮助?”
赵云澜一愣,转折突然,他情绪上有些猝不及防,稍事作了下调整才正色道:“没错,那次确实有收获,回来以后我们对影像资料的部分进行了技术处理,算是基本还原了文字内容。”
“写的什么,分析过了吗?”沈巍紧跟着问。
“分析谈不上,因为没人认识那些字”,赵云澜惭愧地摇摇头,斟酌着说:“它们同你从地君殿里带出来的残页上的文字有异曲同工之处,但相比之下笔划结构更复杂一些,这两者中我们也没有找到完全相同的字符,所以整体没什么进展。”
“既如此拿来我辨辨,这事令主能尽快安排吧,一天?两天?”
赵云澜眉峰轻蹙,不知该怎么回复他。
事关圣器归位,于公,本该第一时间推进,可沈巍重伤在身,他们的关系又恰遇裂阂急待修复,于私,赵云澜觉得很不是时候,而且怎么看,沈巍都大有借此逃避感情问题的嫌疑,因而他越显得急不可耐,赵云澜越不想应承,可又实在找不出自问有说服力的理由来拖延。
“行,我尽快安排,但你要答应我别分心劳神总想着这事,养好身体才是第一位的!”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沈巍扭回头不再“看”他,摸索着椅塌扶手准备躺下。
赵云澜赶忙上前搭了一把,紧接着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这种习惯性的关怀勉强够得上肢体接触,沈巍却惊跳起来扬臂就挥,那力道仿佛不是在挡开一只手,而是在推开整个人。
赵云澜没心理准备,又躬着身,受力一歪,另一只手上没放下的杯子立时水花四溅打湿了一片——两人同时呆住了。
气氛凝滞了几秒钟。
“对不起,是我没拿稳,水,水泼到你身上了,没怎么样吧……垫子,垫子也湿了,得换……不,还是先换睡衣……”赵云澜噙着眼泪语无伦次地说,一边毫无头绪地跑去取抽纸,攥了一大团回来却又不敢随心所欲地下手……
沈巍的心快要痛死了,他能想象得出他那种下不来台又手足无措的慌乱,就像能想象得出拒绝他、赶走他、提出分房时他必然会经历的挫败和失落,然而他坚信这些都是暂时的,无论是感情还是需求、抑或是他们之间“正确的”相处模式,赵云澜总有一天会认清理顺,而在此之前,他只能用这种强硬的态度来帮他约束自己、避免“犯错”!
这时候在门外目睹了一切、想来替赵云澜解围的楚恕之跑了进来:“赵处,这儿我来收拾,你要不先把大人扶去床上休息,大人……”
“用不着小题大做!”楚恕之还没说完,赵云澜也还没来得及干什么,沈巍发话了,他不知是因为谁,情绪急转、语气又变得暴躁起来:“出去,干你们自己的活去,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可是大人……”
“你还想说什么?”沈巍再次打断他,他斜倚着,单臂支着身体低头喝斥,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倔强与凛厉。
楚恕之没胆吱声了,爱莫能助地冲赵云澜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