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借着“使性子”再次侥幸逃脱纠缠,除了不想冒着“入套”的风险与赵云澜周旋外,身体不适也是他急于避人的主要原因。
尽管房里持续充斥着暖气、他整个人都缩在叠了好几层的盖被下,依旧感觉越来越冷;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身体机能愈发退减了,手脚麻木、感知恍惚频频发生,甚至连疼痛都变得迟钝起来,好在大多时候他可以躺着坐着暗自煎熬、不为人知。
时间应该是不多了——沈巍想,既然如此更不能得过且过,有些事情终是成事在天,时至今日也只能尽力而为,可有些事情他还能左右,比如让赵云澜在感情上早日步入正途;又比如自毁形象,变得不可理喻、让人厌烦失望……
他离开以后,赵云澜会有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和一路见证他们走到今天的同伴们一起工作,他不忍他背负着感恩与愧疚耿耿念念,更不希望他面临世俗的审判作茧自缚,如果能在人前给他一个“解放自我”的理由,他宁可自己落个背恩忘情、自作自受的骂名!
“我没做错吧?”林静把赵云澜推搡到隔壁才压着声音问。
赵云澜没顾上搭理他,径自跑去开大了一扇窗户,探出头大吸冷风平复心情。
林静想不出话可以安慰他,陪站了一会儿又掉头踱回主卧看了眼沈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窃听感应器贴到离他更近的床头板后才回来。
“他怎么样了?”
“睡了。”
赵云澜确信沈巍满口谎言,但这不代表他没受打击,窗外的风撩乱了发型,却没有风干脸颊上的泪痕,再次转回头的一刹那,他狂乱地抹了把脸,仿佛眼底的血色是揉出来的。
林静脱下眼镜挽起衣角低头擦拭镜片,假装不注意他:“老大,你该不会是信了吧——沈教授说的那些?”
赵云澜讽刺地抽了抽嘴角:“他瞒我的事我也许猜不到,但他说出口的话我若还分不清真假,那也算是白和他处了。”
林静点点头:“确实没人会信,可他这么下‘血本’图什么?”
图什么?赵云澜能想到的沈巍推开他最有可能的原因,除了生气就只剩怕拖累他,可他会用这种狠狠伤他的方式去做一件原本出发点是为了保护他的事吗?况且磨合了那么久,按说沈巍应该清楚他的决心、认可他的能力了,为什么突然间大刀阔斧不留余地了呢?
“行了,你别管这些也别多嘴,继续保持你的风格和立场,总之别步老楚的后尘,我已经没人可换了”,赵云澜说着扭头瞥了一眼墙边的地铺:“你不能睡这儿,要睡也得去他边上睡。”
“我本来就没打算睡”,林静自许不可或缺,拍胸脯亮出大姆指:“老大你放心,我知道轻重,一会儿就进房死守,绝不给你掉链子。”
“不需要你熬夜,他看不见,未必会觉察身边多个人少个人,所以我和你一起,你可以睡觉,有状况我提醒你。”赵云澜到底不放心他独自陪夜,打定主意共同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