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去后,祝红一骨碌跳起来开始打扫卫生,她手脚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干净了,接着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正呆着的时候,那个令她在这无比熟悉的家里迷失方向的人悄然出现在了门口。
赵云澜脸色很臭地看了她一小会儿,说:“是我的话不起作用了还是那只死猫忘了传达,你怎么还来,嫌撕一次脸不够吗?”
祝红虽有心理准备,但听他张口就是撵人的话,还是瞬间红了眼眶:“听说沈巍醒了,我……我想我应该来看看他……”
“应该?”赵云澜嘴角一撇,语气冷得骇人:“那你现在看到了,还满意吗?”
“别,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行吗”,祝红使劲憋回眼泪,终于把一早想好的道谦支支吾吾地送出了口:“我……我错了,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你可以继续生气,但好歹给我个补救的机会,我来是想帮忙照顾沈巍、当面和他说对不起,他……也不想看到我们不和……”
“他看不到也听不到,更不会惦记你的道谦”,赵云澜一步迈到她跟前竖起食指,几乎碰上了她的鼻尖:“你是想从他这儿得到自我宽恕的理由还是指望他为你说情?”
祝红瑟缩了一下,有些心虚地申辩道:“我没有,做错了事道谦是理所应当,别把我想得那么自私自利!”
赵云澜猛一甩手:“我管你有没有,趁早走人,再说一遍,我不想看到你!”
祝红知道自己嘴上没把门,又容易口不对心,本来想好了尽量少说话避免冲突,可这男人依然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甚至从眼神到肢体动作都无不表现出极端的厌恶,这是她无法消受的:“赵云澜,你变了,以前哪怕是对待行凶伤人的罪犯你都愿意和他们讲道理,可现在却连改过的机会都吝啬给予自己的同事朋友!”
“你难道就没变吗?”赵云澜想也不想地回敬她:“我所认识的祝红冲动任性,但却善良会体贴人,可你蛮横刻薄、专爱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还总能找到像模像样的理由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是吗?”
祝红含着泪笑了出来,神情凄楚地说:“你这么评价我只是因为我今天伤害的对象是沈巍!”
一听到她提沈巍赵云澜的心狠狠一揪:“你也知道这叫伤害了,而且你敢这么伤害他不也是因为他是沈巍吗——因为他好‘欺负’,但凡有一点错都会往自己身上揽,不会解释、不会辩驳、不会记恨,条件允许的话还不会声张、不会‘告状’,就算被误解扭曲也只会选择独自承受!”
“你这么说太偏颇了”,祝红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声调:“我怎么就看他好欺负了,当初你恶言相向差点害他死在外头的时候,难道我就没维护过他、替他出过头吗?”
“我正想说呢,你他么是保护欲爆棚替人出头上瘾吗,逮着谁都要唱这出,我是不还要感谢你、给你颁发一枚‘乐于助人’的勋章?对他好过就能吃一辈子老本,怎么着都是好人了?”
赵云澜机关枪似的喷唾沫星子,祝红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直到贴了墙:“我没要你记我的好,但你不能真就一点道理都不讲……”
“别一口一句讲道理,有道理可讲很了不起吗?你有理人就得低头认错、自我反省吗?告诉你,我不是沈巍也不是你家的蛇子蛇孙,在我这儿你可闭嘴吧!”赵云澜一脸凶神恶煞,掐着“闭嘴”两个字擦着对方的耳朵朝着墙面重重地砸了一拳,愣是把祝红吓得本能地一闭眼。
“沈巍现在是什么状态你刚刚已经看到了,倘若还剩半点自知之明就别在我眼前出现,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祝红缓缓睁开眼,近乎哀怨地看着赵云澜,虽然她依然相信他说的大都是气话,但还是无法接受;她忽然觉得为这男人掉眼泪太不值了,因为对方根本不会在意也不会同情她,他此刻的所言所行,俨然是有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她当仇人看待了。
“放心,我不会再来了!”
祝红说着奋力推开赵云澜夺路而逃,急促的脚步声一路延伸至大门口,厚重的机关音过后,整个家霎时回归寂静。
赵云澜转过身对向洗漱镜,像没事发生一样表情木然地整理好衣衫、洗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