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意想不到的是数十秒后他们竟撞进了一片冰冷中!
一沾水沈巍便知不妙,何况是卷入深流。
这是真正的洪水猛兽,咆哮如雷、侵吞万物,把整个空间翻搅得乾坤颠倒,直叫人晕头转向,溺水的窒息与压迫感瞬即抵达,沈巍本能地愈发挟紧了赵云澜。
赵云澜同时遭受了巨大的冲击,雪上加霜地呛了几口水,险些没直接过去。
随着法阵的崩塌,险势泄洪,各种强取豪夺的外力渐行渐弱,可在水下等不起。
四下太黑,沈巍看不清赵云澜的脸,但能感觉到他没了动静,也许是失去了意识、也许更糟,他紧咬着呼吸调动能量,可都不足矣带他们摆脱深水的束缚,更可怕的是在尝试瞬移时,他的心口猝然炸疼——再熟悉不过的酷刑似已为他架好了刑具。
“时效”过了,他要被打回“原形”了吗?
赵云澜确实不行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试图唤一声那个心尖上的名字,可最后还是微张着嘴,既不呛水也没了出气,枯竭的身体只剩下了一缕细若游丝的意志,毫无用处地吊着牵挂与哀求。
沈巍当然不会放弃,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后他转念就有了新的对策,做好了再度孤注一掷的决定。
余波未平的水下,他不再抗衡、不再周旋、不再轻易消耗自己;他仿佛什么都不想做了,闭上眼睛抱着和他同样冰冷的身躯一任下沉。
黑暗中渐渐浮起了白雾般的微芒,从黯淡到清晰、从飘忽到落定,最终凝聚在了两人的身侧。
与此同时,沈巍平静地放开了怀抱,把自己这个“负重的累赘”从爱人的身上完完全全地卸了下来,随即反手一握,能量团尽收于掌,下一秒毫便不犹豫地释放了出去。
赵云澜在被“击中”的瞬间猛地睁开了眼。
黑暗中的聚光模糊了他的视觉,他还来不及看清面前那个巍然不动的身影,就已被拉开了距离——一股巨大的推力劈开水流,裹挟着他一路上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赵云澜被“发射”了,但他并没被放逐在水面上自我求生,而是安全地落到了实地上;
能量团也没有即刻消散,而是像一双温柔的手带着暖意抚遍他的全身,直至连他身上的湿衣服都快被熨干了,才肉眼可见地缓缓隐没;
他虽然仍在死亡边缘徘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使得上力,虚弱得随时可能再度失去意识,但不得不说此刻他相当舒适,仿佛躺在家里的软床上,晨光熹微时、意犹未尽处。
可这不合时宜的舒适只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男人蠕动着嘴唇、吞咽着苦咸,有如在锈孔里扭拧锈钉般极其艰涩地拗过头。
残余的“清扫之力”尚未退尽,水域依然在波涌浪叠展示它的不友好。
赵云澜死死地盯着水面,连呼吸都在声嘶力竭,可他期盼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回应他的也只有哗然的水声,和碎石碰撞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