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方,昭武帝轻轻开口,语气幽远:
“目光短浅,”他眸色幽沉,“胆子也真是越发大了,对太傅那样的人,用这种手段。如今温懿真的死了,他又该如何收场。”
当初封宇文璟为太子,是因皇后没有嫡子。而他是长子,背后母族不强。在朝臣天天让立太子时,昭武帝便顺势立了。
可这几年,他倒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昭武帝负手而立,微微抬眸,眼神透出一抹锐意,“太傅是何人,岂是能被这般糊弄的?”
御前众人皆不敢出声。
御案之上的茶已凉,殿中微风吹过,香烛晃动不止。昭武帝声音低沉,冷静得近乎无情:“魏怀章、沈家军……十年前的事,怎么会突然跳出来了?”
“已经派人去细查了。”太监低头应道。
“让他们抓紧些。”昭武帝挥了挥手。
“是。”
他负手转身,未再多言,只一句:“真是唱的一出好戏。”
安国公府,国公书房,灯火长明,熏香缭绕。
安国公端坐长案之后,一袭墨色外袍掩去深沉的神色,眉心微锁。
对面安昱静立,一身劲装,眉目间亦难掩凝重。
房中沉默压抑,烛影微颤,窗外风声隐隐。
“你亲眼见到了?”安国公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亲眼。”安昱颔首,语气坚决,“素秋纵火,并非一人之力,背后必有精妙布局,而我怀疑……”
话未说完,门外脚步声骤起,一道身影推门而入。
是安策。
“可能是那位阿萝姑娘。”安策神色肃然,言语直截。
安国公微微挑眉,他自然也是听过阿萝的名字,语气淡淡,只问:“她是谁的人?”
安昱摇头,沉声应道:“尚不明。”
“对于做局之人,目前只是猜测。但……三殿下与她来往密切,却是沧都人人皆知的事情。”安策眉头紧锁,“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带阿萝离开揽月楼的三皇子很难置身事外。
安国公沉默半晌,指尖轻叩案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似在掂量局势。
良久,他终于低声道:
“看来,美人关,终究难过。”
语中藏着难以捉摸的深意。
他缓缓起身,衣袍微振,目光沉如夜色。
“我亲自去见三殿下。”
烛火映出他长长的影子,似一柄沉于暗夜的利刃。
……
夜深露重,庭前修竹低垂,风过时簌簌作响。屋内依然燃着灯,投出淡淡光晕。
虽然宇文珩还未封王,没有自己的王府,但他也并非没有住处。因为一直以来的浪荡习惯,连皇帝都不在意这个儿子在何处过夜。所以……这也给了宇文珩极大的方便。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掠入宅院,没有通传,亦无随从。
门缓缓合上,堂中静得只剩烛火跳动的微响。
宇文珩早已候于堂中,见到来人,起身拱手一礼:“安大人。”
进来的正是安国公,朝中老臣,权势滔天、手握兵权,却极少亲身涉局。外界以为他与太子亲近,实则他看好宇文珩。
当然其中也有宇文珩的手段。因为安策支持正统,前两年,安国公确实是支持太子的。但宇文珩在安昱的协助下,安国公得知太子一直与母族有联系,甚至计划让母族回到沧都。
安国公原本便因为太子有太傅支持,他很难有太大的作用,心里不是很满意。这时,又得知太子还看重自己的母族,并已经悄然将其族中人安插在了一些重要的位置。
他便觉得即使太子登基,安家一脉也很难得到太多好处。因此在宇文珩的动作下,又有安昱的缘故,他渐渐偏向了选择宇文珩。
虽然当时安策不同意,但最终也只能支持父亲的决定。
此刻安国公深夜造访宇文珩,自然是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