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昭武帝独自静坐于龙椅之上,殿内烛影摇曳,他的目光如深渊般沉静,隐隐带着一丝难测的冷意。
殿中无人,他轻轻闭上眼睛,缓缓叹了一口气,眉心微锁,似有几分疲惫。
片刻后,他再度睁开眼,目光已恢复往日帝王惯有的深沉威仪,唇角缓缓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宇文璟啊宇文璟……朕还未老,你就已迫不及待了吗?”
他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敲着椅扶,声音虽轻,却满是肃杀之意:
“既然你如此心急,那就怪不得朕了。”
昭武帝抬头望向殿外阴沉的天色,唇角的冷笑渐渐扩大,仿佛此刻掌控局势的人依旧是他。哪怕风波骤起、暗潮汹涌,他仍是那个坐于高处的执棋者。
“不过,这棋盘也确实该清理一下了……”
东宫内殿,夜色沉沉,宫灯昏暗。
宇文璟甫一回宫,便暴怒非常,殿内瓷器、茶盏被他挥袖扫落满地,碎声刺耳。
“徐衡!沈淮序!还有宇文珩——一个个都想逼孤至死地!”
他目赤欲裂,声音嘶哑,眼底血丝密布,整个人仿佛一头濒临绝境的困兽。
侍从跪伏在侧,战战兢兢地劝道:“殿下息怒!陛下尚未彻底发落,殿下只需暂且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
宇文璟骤然回身,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几乎将侍从震得伏地不敢抬头。
“孤若再不动,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如刃破空,咬牙切齿,胸膛剧烈起伏。
侍从面如土色,不敢再言语。
宇文璟勉强压下怒气,挥手令左右退下,只剩自己一人立于殿中,紧攥着衣袖,眼中翻涌着深沉的绝望与疯狂。
这时,一名奉茶的侍女悄然步入,低头垂首,缓步趋前。
宇文璟烦躁地一挥手,怒斥道:“滚出去——”
那侍女却纹丝不动。
宇文璟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一闪。那侍女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冷艳的面容,哪时百什么侍女。
“你怎么来了?”来人却是宇文姝。
宇文璟压低声音,眼神仍带着未消的躁怒。
宇文姝淡淡道:“在得知宇文珩也去上朝了,我就知道要不好。”甚至她若再晚一步,可能就出不了门了。
宇文璟抬眼,冷笑一声:“父皇果然容不得我了。他把三弟召上殿,便是要当众彻底压下东宫的势头。宇文珩肯定谋划已久,我就知道……温懿的事肯定也是他干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自己的监控下派了人,还让他毫无察觉。
宇文姝微微蹙眉:“目前的情况是还什么证据都没有,你着什么急。”
他咬牙切齿,“父皇已经令大理寺与刑部联手调查,证据……迟早会落在他们手里!我还能等?!”
宇文姝微微扬眉,目光如寒星:“所以你想如何?”
“我若再不动,便真成了笼中鸟。”宇文璟眉目阴沉,眸中杀意显露。
宇文姝略一沉吟,淡声道:“宫中盯你的人不少,你现在没办法离开。”
宇文璟低声道:“但……还有姑姑你。姑姑你出城,从南门悄悄离开,先去聚兵。”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咬着牙说出每一个字。
宇文姝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冷厉如刀。
“我知道,城内有禁军盯着,但你身份特殊,只要稍加掩护,尚能脱身。”宇文璟继续道,“姑姑,你得替我去办这件事。”
宇文姝沉默片刻,忽而轻笑一声,笑意冰冷:“这局面,已经无路可退了。再拖下去,只会一败涂地。”
她抬眸,眸光如冰刃划破黑夜:“好,我去。”
“我还有些人手,我会设法传讯给你。”宇文璟压低声音,目光赤红,“沧都乱起来,我才能翻盘!”
宇文姝微微颔首:“我明白。”
她眸光一转,转身离去,步伐极快。片刻后,那抹身影已消失在夜色深处。
长夜无声,风声猎猎。
一场真正的腥风血雨,即将在沧都拉开序幕。
叶家宅邸内,这时却一片静谧。
叶瑾刚收到顾言送来的消息,展开纸条细读之后,眉心微微蹙起。
“太子已经乱了?”绿芜低声问道。
在救下素秋之前,叶瑾便已经安置好了所有可能会暴露给宇文珩的线索和人,孙芳琼成熟稳重,被安排在城外接应。绿芜则易容跟着叶瑾,杏儿因为身份的原因,也得一直跟着她。
“太子不会甘心失败。”叶瑾低声回道,“他的手中还有兵马,被逼到这个地步,他可能随时会让人入城。”
绿芜一惊:“我们需不需要提早避一避?”
“不必。”叶瑾摇头,眸色冷静沉着,“局势越乱,我们越不能退。必须留在风暴中心。”
“可是……安危呢?”绿芜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