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思麦抬眼一看,果不其然,周叙砚。
自打青锦赛结束以来,这半个月,周叙砚仿佛阴魂不散,走哪儿都能遇见。他怎么找到这地方来的?他们俩,家住在明江的一南一北,就是散步也不该散到这边来啊!
周叙砚眨眨眼睛,确定没看错:“嗯?巧了嗷,景思麦。”
陈淑看看周叙砚又看看儿子:“小麦的朋友啊?”
“是的,阿姨。”周叙砚抢在景思麦张嘴前接了话。
景思麦懒得争辩,不接话。
“我朋友推荐来的,他们跟我说这是二十年的宝藏老店,超级好吃。”周叙砚嘴甜,把陈淑哄得眉开眼笑,接着很自然地坐到景思麦旁边,跟危星遥打招呼,“你好呀,小危。”
身边的空间骤然被占据。
下午三点,青黄不接的点儿,店里没有别的食客,位置都空着。景思麦环顾店内一周.
他就非得坐这儿。
小店,隔着一桌也是能说上话的。
危星遥冲周叙砚挥挥手:“周教,你是不是后天就要飞京市了啊?”
“是的,我会帮你和涂薇带礼物的。”
危星遥拍手:“谢谢周教!”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还带礼物,当他不存在吗?景思麦正埋头吃鱼丸,“京市”两个字有些刺耳,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去京市做什么?后天去京市,大后天就是亚锦赛决赛,难不成他抢到票了?
景思麦又感觉到周叙砚在看着自己,停下筷子,偏头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吃东西很香。”
景思麦:“……”
“既然是小麦的朋友,那这鱼丸阿姨请了。”不一会儿,陈淑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鱼丸过来,“别客气啊,不够再加。”
“谢谢阿姨,”周叙砚赶紧接过来,“阿姨您是小麦的……”
陈淑:“我是小麦的妈妈。”
“哦,原来如此!”周叙砚又看向景思麦。“小麦真幸福!”
陈淑很热情:“嗨。爱吃就常来。”
周叙砚这张脸,其实很讨女生喜欢,而且老少通杀,再加上会说话,整一个妇女之友的典范。
“是吧,我也刚说呢,”危星遥表示赞同,“而且‘小麦’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有种被阳光照着,生命力满满的感觉。”
陈淑也找了个空座坐下来,摇着扇子说:“嗨,这是他爸取的。咱省八山一水一分田,能种的地不多。他爸小时候种过水稻啊、小麦之类的,后来搬到城里,老是怀念麦香,所以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景思麦扯扯嘴角:“幸好不叫景思稻。”一晃眼注意到周叙砚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他这句“小麦真幸福”是真心实意的羡慕。
周叙砚做什么都慢条斯理,爆汁鱼丸给他吃得像什么米其林,一口一个的鱼丸,他吃了三口才吃完,看得景思麦干着急。
“诶,周叙砚。”景思麦撞了一下周叙砚的大腿,“你真是听朋友介绍来的?”
小食店的桌子都不算大,两个相对强壮的成年男子坐在同一边,本就有些拥挤。大夏天的,景思麦又穿着短裤,撞完之后,两条大腿的距离拉进几分,隔着休闲裤薄薄的面料,总是能感觉到更高些的温度。
“是啊。”周叙砚把自己的腿靠里收了一些。“上班呢,加班加过头错过饭点了,索性开到远点的地方吃。嘟嘟你还记得吧,她推荐的。”
景思麦又问:“那你吃完还回去?”
“不然咧?”
“嗯嗯嗯,那你快吃吧,别耽误工作。”景思麦上下打量了周叙砚几眼。
多心了,自己已经拒绝过了他的请求,他看着也是个体面人,不像会死缠烂打的。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
后续果真就是周叙砚迅速吃完,夸赞几句,打了个招呼就离开。
周叙砚走了之后,景思麦问危星遥:“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还知道他要去京市?他去京市干嘛?”
“就是上次去周教家里吃饭啊,我们加了微信。”危星遥盯着桌面,用筷子挑着碗里的葱花,“后来周教说,亚锦赛的选手里有他学弟,林致,进四强了。人家送了他邀请票,周教想叫我和涂薇去看。”
选手一般都有几张邀请票,可以给亲属或者朋友。
“叫你和涂薇去看?”景思麦声音不自主尖了起来!
危星遥拿不准景思麦这语气是什么意思,有点无奈地小声道:“唉,我是去不成了,我妈不让我去。我有跟周教说你挺想去的,可以叫你。他说,那天你说了,宁可上班也不找他……”
“哈?!”
危星遥唯唯诺诺:“所以……周教说不用知会你。”
小刀,插入心脏。
谁能想到周叙砚真能拿到票!
景思麦现在脑中闪过一万种向周叙砚祈求的方法,又一一否定。班已经排好,后天开始集训了,大后天就是决赛,这个节骨眼上他……景思麦内心如过山车一般起起落落。
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虽然同样是没去,纯粹没有票和看到有人空一张票但自己却不能去,刺激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