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舞场,郭春兰就将秦兮悦交给了覃望,她则去应酬。
今晚覃望是她的舞伴,覃锋在世时,覃望就是个甩手掌柜,天天都是在外面疯玩,迪厅的常客,在容城是小有名气的“舞王”,郭春兰觉得有他带着秦兮悦能少一点差池。
秦兮悦被覃望安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在现场她就是个乖乖女,一切听指挥,不似在家里面对覃望兄妹时的乖戾。
覃望则坐在她身边,不离左右,二人却是形同陌路,没有任何交流。
上了舞场,她忍下对异性亲近的不适,把临时舞伴的覃望当作了养父覃爸爸,将现场当做九岁生日那年和覃爸爸一起跳舞的情形再现。
当晚,她应该是对名利最无所谓的一个人,没有枷锁,没有包袱,无视群英荟萃,无视圈层礼仪规则,随心所欲,我行无素,在舞池中苦中作乐。
因为提前说了不会跳交际舞,她更无所顾忌,一心只跳芭蕾,完全放飞自我,光明正大地夹带“私货”。
芭蕾是独舞,跳自己的芭蕾,也能减少和覃望的肢体接触,她厌恶覃家人,任何的肢体接触都让她感到不适和倒胃。
还好,上了舞场,覃望就像进了他的主场,前所未有的“通情达理”,知道她要用芭蕾和他共舞,他还感到惊喜,甚至因挑战而兴奋,因此全程他都没有干预,完全随着她的芭蕾舞步,独树一帜,大胆创新交际舞新玩法。
最后的结果,也证明覃望不负“舞王”盛名,和秦兮悦不拘不束的芭蕾舞,配合的天衣无缝,游刃有余,让人丝毫觉察不出二人是首次搭档。
整个舞会都很顺利,唯一的岔子就是在连廊和那个面具男的撞面,那一刻她是真的被吓住了。
郭春兰原本是带着二人准备离场的,偏巧遇到生意上的熟人,那人刚好又见过覃新玥本人。
郭春兰担心露馅,才让秦兮悦去后厅的连廊回避,因为后厅无人出入,郭春兰觉得那里最安全无虞。
不料就是这个“无虞”,秦兮悦险些暴露,也幸亏二人不在场,否则婆婆恐怕就要遭殃了。
她可以用混不吝的手段对付覃式兄妹,但是郭春兰城府深沉、心狠手辣还六亲不认。
秦兮悦非常清楚触她逆鳞,她为了报复,绝对能干出对婆婆下狠手的事。
在没有万全周密的计划前,秦兮悦不敢拿婆婆的生命冒险。
所以,她当时很害怕,戴上面具后,就立刻跑去了另处躲藏。
还好,最后,有惊无险。
回去的路上,郭春兰似乎非常高兴,像解决了心头大患一样,看向秦兮悦的眉眼都是弯的,却含着某种不明的意味。
舞会回来,一夜无事。
可是,翌日一早,覃新玥就带人破门闯进后院,这次她特意带了保镖,身后还跟了几个佣人。
进来后,废话不多说,先命保镖将秦兮悦抓过来。
然后将她架到一张半人宽的长条板凳上,双臂被绑到板凳腿上,腋下绑一道,腰处绑一道,双脚被绑一道,活脱脱就是砧板上的肉。
秦兮悦惊骇,拼命挣扎反抗,幸亏有两个佣人,前后把住,板凳才没被板倒!
知道秦兮悦完全被绑死,不再有威胁,覃新玥才敢推轮椅上前,来到秦兮悦面前,她一脸的阴险戾气,拿着一根荆条指着秦兮悦,恶声骂道:
“贱人,你很能啊,很显摆啊,明知道我不会芭蕾,还在舞会上故意跳,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覃家千金?”
秦兮悦一张清秀的面庞因为羞愤涨得通红,只想尽快脱身:“覃新玥,我劝你放了我,否则下次还想让我做替身,想都不要想!”
秦兮悦对覃新玥这个反应,其实早有预料,因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小时候,她一直都是舞台上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芭蕾舞更是她的强项,带她的私教老师都说她很有芭蕾天赋,是能当舞团首席的那种选手。
秦兮悦知道,郭春兰收养覃新玥后,只是让她学交际舞,因为芭蕾舞不实用,不能为郭春兰创造价值。
也是因此,秦兮悦才要刻意留下这独特的印记,这是她身份的防伪码,纵覃家有钱也抹不去。
她别出心裁的芭蕾交际舞,只一夜就名动南江上流圈。
这也是秦兮悦丢出去的一个回旋镖,最后是要杀回覃新玥和郭春兰的。
想利用我,也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接得住!
覃新玥闻言,狂悖大笑,“放心,以后都不需要了,你恐怕不知道吧?昨晚的舞会,其实是南江首富夫人给她三儿子选儿媳妇的。我很荣幸被选中了,要不了多久,我就是首富三少夫人了。”
原来如此!秦兮悦恍然大悟。
难怪他们明知我只会跳芭蕾,也要逼我去参加,敢情这是想攀南江首富做亲家啊!
难怪郭春兰回来的路上,嘴角的笑容都合不拢,说明昨晚自己的表现,得到了首富夫人的认可,很可能两个女人已经初步达成了儿女亲家的共识。
所以,覃新玥这是来炫耀、显摆吗?
和首富的商业联姻有了着落,那么郭春兰的难题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吗?
但是南江首富就这么容易被骗吗?呵呵……
他们当真是胆大包天,关公面前耍大刀!
看到秦兮悦难看的脸色,覃新玥就说不出的得意,以为她是不能攀上首富三少而失落,更加张狂,火上浇油:
“你说我都嫁入豪门了,还需要你这个备胎做什么?不过,放心,妈妈也会给你寻一个‘好’人家,总要把你欠覃家的债都捞回本吧?开不开心啊?”
覃新玥有意加重了“好”的音量,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奸笑。
秦兮悦脑子嗡的一声,险些背气昏过去,郭春兰,这个毒妇,她要干什么?卸磨杀驴?什么“好人家”,难不成她还敢把我卖了吗?
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替身,他们还会留着吗?根本不需要八个月,他们随时都可以处理了我!
怎么办?……
她勉强提起一口气,强压心头的慌乱和恐惧,看到覃新玥手中蠢蠢欲动的荆条,又看到自己被这般五花大绑,今天这顿毒打恐怕是不可避免的。
她快速转动大脑,保命要紧,不能和这个暴徒硬碰硬,旋即顺着她的话,以退为进,温声回应:
“妈妈给的,当然好。我的一切都是覃家给的,既然要捞回捞本,妈妈肯定是要把我完好无损的交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