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就算郭春兰和覃新玥是坏人,这份恩情,我也要报答。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这是两回事,不能混淆。
你也要记住这一点,不要带有色眼镜或偏见,去看郭春兰母女和覃家,我教过你的,做事要公私分明,客观理智。”
罗杰醍醐灌顶,又自惭形秽,他确实有私心,觉得覃新玥和那个光风霁月、品格高尚的Vivian,实在相去甚远,以至于在和这对母女交往沟通时,都不自觉带点傲慢和轻视,还是boss谭高瞻远瞩、格局宽大。
加州那场车祸,谭筠歌后来才知道,是向家那对母子干的。
因为怕他这个长子威胁到他们母子的利益和地位,才想在异国他乡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他。
后来,向父虽然加派了保镖人手保护他,但是再多的保镖,都无法抵消谭筠歌对向父以及向家人的反感和憎恶。
Vivian的救命之恩无异于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也因此,才让谭筠歌这么多年锲而不舍地寻找。
哪怕当年的女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都不会磨灭他对她的恩情还报,和保护她一辈子的誓言。
但是,谭筠歌有清晰的边界,报恩就是报恩,Vivian可以变质成覃新玥,甚至能为恩人的某些骄纵行为放宽尺度,并愿意为之容忍和兜底。
但是,他绝不会让报恩的初心变质,也不会纵容恩人的贪婪无度,更不能允许让报恩变成引狼入室。
兜底归兜底,容忍归容忍,覃家母女没有边界,他就帮她们树立边界,在一开始就把侵犯边界的萌芽遏制住。
因此,在面对郭春兰母女越界且无力的需索,尽管内心极度抵触,甚至烦厌,他还是会耐着性子给她们建立边界。
有时候,谭筠歌会假设,如果Vivian不是覃新玥,而是秦兮悦,面对同样的问题,还会抵触吗?
答案非常离谱,是否定的。
很双标。
只可惜,世事万般,没有假设,覃新玥是覃新玥,秦兮悦就是秦兮悦,没有可比性,也无法类比和假设。
归根究底,还是变了质的Vivian,让他感到了失望,才只剩下了纯粹的报恩。
“对了,谭总,”罗杰忽然想起什么,拿过放在大班台上的电脑包,从中取出一个正方形的黑色扁盒,“覃新玥上班前,跟我见过一次,她说她找到面具了,让我送给你。”
谭筠歌没什么惊喜表情,随手接过礼盒,打开盒盖,拿出里面的软塑封袋,取出来里面的物件,果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谭筠歌将面具捧在双手,仔细端详一番,回想着看过的影音资料里Vivian的面孔,应该就是它了。
虽然对覃新玥还有隐隐的怀疑,但看到这张人皮面具后,都随之消遁了。
面具这么隐私的事,若非当事人,怎么可能会知道?且又怎么拿得出来原件?
真是没想到,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和笑话——Vivian不是丑,而是故意扮丑!
谭筠歌有些啼笑皆非,但是,现在这张面具,仿佛随着覃新玥真实人格的浮出水面,也失去了曾经的光彩和价值。
谭筠歌心底泛起一抹空落又寂寥的情愫,多年的“报恩”夙愿,现在似乎也只剩下了一个空壳面具。
谭筠歌忽地哂笑一声,真是个单纯的傻仔!
这时,罗杰的电话忽然振铃,原本是要挂断的,但看到来电号码后,还是向谭筠歌告了歉,才接起。
罗杰问了句“怎么了”,而后对面就是一个冗长汇报。
听着电话,罗杰的表情从沉郁渐渐舒展,还时不时向谭筠歌投去满是明朗的目光,那笑里藏不住电话里的好消息。
最后,他开始追问:“公司名字叫什么?…(听电话),M.C?…(对方还在补充),盛董?…(看了眼老板,又听电话),好,我知道了,这两天你俩就给我盯着秦小姐的行踪,不准跟丢了,我马上派人过去支援你们!”
谭筠歌正在装面具入盒,听到“秦小姐”三个字时,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心也漏跳了好几拍,先前心底的空落感,被阵阵的软涨感瞬间充实、填满。
谭筠歌将黑色扁盒撂在一边,没再看一眼,抬头便盯住了还在听电话的罗杰。
“谭总,秦小姐找到了!”罗杰抑制不住的喜悦,比谭筠歌还高兴,手机还没挂断,就迫不及待报告好消息。
“在哪里?”谭筠歌反倒沉稳信赖,但口吻明显明快了几分,不似先前的紧绷。
“金鼎佳苑,富人扎堆的豪宅小区。”罗杰表情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