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机可乘！她抓住马上要进入幻心境的慕渺，递过一张高阶蓄水符。

寻常人召唤自然元素，需得在方圆几里有该元素情况下才可成功，而这蓄水符本身就可储集水元素，在幻心境这等非现实环境中大有裨益。

慕渺觉得她虽是好心，却不太能对症下药：“多谢你的美意，可我是火灵根，水与我相克，我没有用到这张符的时候。”

李逢意笑意不减：“火灵根主攻，出招迅猛，声势浩大，但若没有节制，很容易控制不当反噬主人，你拿着必定有用。”

慕渺犹疑半响仍旧不信，但为了不伤李逢意的心，便干脆收下。

二人最先跨入镜中，后方才陆陆续续跟着走进。

薄雾纱帘般飘渺，挑散身前迷蒙，李逢意眼前赫然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宫殿。

每层檐角都挂着一排金铃，无风自响。

“快来，为师等你很久了。”

熟稔不过的声音，并非是青衔尊上，而是她的魔修师尊，符乩。

李清径直走上楼阁，那张恍如隔世的苍老脸庞平静地望着她。

“我可是你师父，你打不过我的。”昏暗的光在他眼角投下阴翳，昔年魔尊的煞气四溢，整个阁楼嗡嗡鸣响，脚下开始震颤。

她不惧不畏，泠泠望着符乩，等对方的剑锋抵在喉头，才苦笑着轻启唇珠。

“可是，你已经被我杀死了啊。”

她侧身闪过，手中长剑凭空出现，将符乩再次横扫至面前的剑身格挡，剑锋对峙间，李逢意与他侧身而过，走到阶梯上端。

符乩看出她的意思：“想去开阔之地么？为师自然奉陪。”

他袖手一挥，周围景物蓦地变幻，再定格时，二人已经置身寸草不留的荒原，这里已经分不出左右东西，茫茫四野皆无尽头。

“乖徒儿，此处无月华提供魔力，亦无水无风、火木不存，你如何能杀得了我？”他嘶哑的嗓音透着得意。

李逢意扭动脖子热身，混不在意地回答：“师尊，你虽转修鬼道，不也无法在白日召唤阴灵么？”

下一刻，符乩身侧却青烟升腾，身高八尺有余，健壮似虎熊，面目狰狞的披甲将军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你宋彰叔叔，我将他淬炼百年，元婴期都不在话下。”

遗朝有名的人屠将军宋彰。传闻他屠城十八座，半个疆域土色尽染殷红，河水一年难饮。百年前，他被大燕国师楚廿斩首，死后阴魂仍旧作乱，某日忽然被符乩收作阴兵，从此在人间销声匿迹。

李逢意见过她师尊淬炼人屠，却从未与之交手。

灵体能对在世之人产生伤害，但现世武器打出的冲击却会穿透魂灵，是以鬼修的克星只能是符箓，李逢意没带符纸进来。

遇到的剑修都哭了。

剑波释放的招式完全打不到宋彰，二者开始近战。红缨枪比剑身长上许多，李逢意处处掣肘，节节败退。

二十来招过去，李逢意因为身手矫健毫发无损，可每次出招，对方的气力都狠狠凿进筋骨，格挡的右手骨头都快要错位。

“砰！！”

她飞跃上对方肩头，没成想阴灵不仅收不到攻击，亦不载实物。

实在流氓。

脚下扑空，趁她寻找下个落脚点之际，宋彰回马枪一扫，李逢意左臂直接断裂，剧痛袭来，额间开始渗出细密汗珠。

*

万象水镜前，众师长透过水镜观测诸弟子战况，眼前是被寄予厚望的慕渺，正同岐修尊上幻象缠斗。

“你别说，慕小友百年后说不定真能杀了你。”长老张期颇为欣慰地赞叹。

岐修尊上与青衔尊上一齐被看作左右镇宅神兽，他一脚搭在榻上，百无聊赖地吃着樱桃，裁断的短发下却有修长的辫子斜铺在肩头，明黄衣衫十分扎眼。

“那倒是很令人期待了。不过我更期待你那个废物弟子的表现呢......哎？”

他环顾四周，青衔已不知所踪。

*

缠斗许久，呼吸开始紊乱，这样下去永远伤不到宋彰。李逢意开始在格挡间隙观察四周，的确如符乩所言没有可借力的东西，但按理说鬼魂只有黑夜能现身，符乩是如何召唤的？

方才他能变幻脚下景物，这个环境是由他控制？

不，不对，符乩明明已经死透，不可能会生出意识，既然是幻境，必定会窥视人心。

她了然，在实力与之如同天堑的符乩面前，笑得张狂恣意。

“抱歉了师尊，我既然能杀你一次，便能杀你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