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情剑出如虹,漫天桃花化作利刃;聂烛惑袖卷风云,九幽魔气凝为玄龙。两位当世至强者交手,竟震得各山头齐齐颤动,花枝乱颤,飘下的花瓣足足垒成百米山头!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沈君珩御剑而至,落在两人中间,清俊面容满是焦灼。
花无情收剑冷笑:“阿珩,你帮谁!选一个罢!”
又补充道:“你究竟选这无恶不作阴险狡诈的魔头,还是选从小到大抚养你长大真心待你的师门!”
聂烛惑也收剑而立,静静等着君珩做选择。
花无情又道:“别想着耍小聪明!不能两个都选,也不能都不选!”
沉吟片刻,沈君珩先转头向聂烛惑道:“九叔,我心里有你。”
“然现在师父在气头上,我若是选了你,他也不会放我与你在一起,所以我会先选他。”
“等他气消了,我再劝劝他,师父善解人意,到时候我便再和你一起。”
聂烛惑颔首温柔道:“我明白的,我体谅你的难处。”
“阿珩,爱你就是会考虑你的感受,爱你就是会不让你为难,爱你就是会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全你。”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花无情怒道:“你们两个唱山歌这么大声,给谁听!!!”
一声清朗声音响起:“给我听!!”
苏砚青手中捧着一把青葵瓜子,笑道:“你不爱听,我爱听!!”又冲着沈聂二人喊道:“再多唱几首!!”
花无情眯起眼睛,狐疑道:“阿青,你平日抓个药都能磨蹭三日,这回怎到的这么快?”
苏砚青笑吟吟从袖中抖出张烫金喜帖:“不是花谷主传讯说要办‘桃源谷天才爱徒’大婚么?如此喜事,我自然马不停蹄,脚下生风。”
实则是喊了轻功一流的血衣楼主直接驮着他过来了,自然神速。
“婚、婚宴?!” 沈君珩一惊,面朝花无情,“师父,原来——你早就答应了?”
“不想桃源谷多一块望夫石罢了。”花无情冷哼一声。
“你就仗着为师宠你吧。”
屋中,寻由支开沈君珩后,药炉青烟袅袅,苏砚青的银针在聂烛惑腕间轻轻颤动。
“脉象如悬丝。”他忽然收手,狐眸微眯,“聂宗主自己的身子,自己应当清楚。”
聂烛惑平静地系好袖扣:“本座还剩多少时日?”
“若不解醉黄泉。”苏砚青指尖划过银针,窗外的桃花被风吹进来,正落在第三根针尖上,“至多百日。”
聂烛惑垂眸拂去花瓣,淡淡道:“替本座瞒着他。”
“哦。”苏砚青收起药囊银针,离去前忍不住轻笑一声:“你到底要瞒他多少事?”
心魔幻影突然在药雾中凝聚:“懦夫,你还要骗他到几时?”
“什么九叔?什么茶心洄?”
“聂烛惑,你用一个假身份和他结婚,有意思么?”
“你连爱意,都要借别人的名字说?”
“那又如何?”聂烛惑望着幻影,忽然伸手穿过虚影心口,心魔随之溃散。
“能换他百日欢喜,便是值得。”
晚些时分,月上枝头,沈君珩领着聂烛惑到桃源谷深处的一汪温泉。
林间烟雾蒸腾,水面花瓣漂浮,此刻正值灵力充沛。
沈君珩介绍道:“此泉名唤‘洗尘泉’。”
“新弟子入谷,必先沐此泉。”沈君珩指尖轻点水面,漾开一圈金纹,“可涤荡尘缘,除煞气嗔念,明心见性。”
聂烛惑望着泉中倒影——那张属于“茶心洄”的儒雅面容下,浑浊魔气正在经脉中翻涌。
他摆摆手,义正言辞道:“若真如传言所说,只怕九叔下去,立刻血肉消溶,魂飞魄散,只剩一具白骨了。”
沈君珩觉得好笑,遂解释:“没那般严重,其实就是一普通的灵泉。”
“看九叔近日面色不好,泡一泡定有好处。”
氤氲水雾中,衣带簌簌垂落。
沈君珩背对着聂烛惑解开发带,青丝如瀑泻下,恰好遮住泛红的耳尖。
却不知身后人目光正灼灼流连于他脊背,那似雪的肌肤,那如玉的腰背。
哗啦啦——水声响起。
“阿珩可还记得?”聂烛惑忽然走近,掬起一捧泉水,水温被他掌心魔气煨得恰到好处,“离鹊渊寒潭里,你替我沐浴的那夜?”
水珠顺着沈君珩的蝴蝶骨滑落,他喉结微动:“自然记得。”声音比平日低哑三分。
“后来,常入梦来。”
一层薄薄的素白帕子忽然覆上肩头。
聂烛惑指尖隔着丝帕游走,从颈侧到腰窝,力道轻柔得像在擦拭易碎的瓷器。
“那这次换九叔还债。”
暗哑的嗓音混着水汽拂过耳畔,惊得沈君珩攥紧了池边灵石,身子向下一滑。
泉水忽地一荡。
“青云问道大会那些日子。”身后力道不轻不重,沈君珩伏在池边的身躯微微颤抖,“九叔是不是一直在看台西南角偷瞧我?”
身后身躯一僵。
许久才继续动作,哑声道:“九叔知错。”
两人贴近的身躯间,水温似乎陡然升高。
沈君珩忽然咬住下唇,忍不住问:“我们……何时……做那事?”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身后之人闻言低笑,高大的身躯轻轻覆下,肌肤相贴,十指绞缠。
恰似藏玉阁中,青玉案上双鱼纹,一阴一阳,首尾相逐,永锢于方寸之间。
“做什么?”聂烛惑故作不解。
沈君珩羞得说不出口。
“待大婚之后罢。”欣赏片刻后,聂烛惑忽地俯首,唇齿衔住青年的耳垂,似是无奈哄道:“届时晨起拭剑时,午间歇剑时,夜半温剑时……”每说一字,指尖便在他腰间轻点,“皆需与九叔论剑,逃不了。”
“一次一个时辰,可满意了?”
“九叔!”沈君珩慌忙转身捂住他的嘴,水花四溅,连眼尾都染上绯色,“这般……这般我还如何精进修为?”
聂烛惑笑着吻他掌心:“双修亦是大道。”忽然托着沈君珩后腰往上一带,“到时候九叔亲自执教,可比练剑严苛得多。” 他眸色如深潭蓄雾,寸寸逼近。
羊脂玉般的池面上漂着两瓣樱红的桃花,浮浮沉沉,聂烛惑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拈起,似品鉴珍玩般,力道不轻不重地打着旋儿,乐此不疲。
“错一寸,罚十遍……若敢偷懒……”
沈君珩喉间漏出一声似痛似痒的轻哼,如冰梅坠入暖泉。
水声渐起,阴阳双鱼首尾相逐,在月影帐中搅碎一池春波。
翌日清晨,疲倦舒坦的沈君珩趴在池边,阖眼低声道:
“如今修真界离魂案未破,姬夜阑尚在暗处蛰伏……此时大办婚事,终究不妥。”
他抬眸看向聂烛惑,眼底映着细碎霞光,“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择吉日,九叔以为如何?”
聂烛惑以肘支颐,手指把玩着他的一缕湿发,满脸餍足,懒洋洋道:“九叔都听你的。”
沈君珩耳尖微热,抿唇一笑:“那,先在桃源谷办个简单的,日后再补一场盛大的,可好?”
聂烛惑眸色深邃,指腹摩挲过他的下颌,又吻上去:“好。”
天际轻云掠过,沈君珩忽觉心头一空,像是遗落了什么,蓦地想起一人——
自入谷以来,竟从未见过谢云深。
“难道是因我当日拒绝了他,师兄便避而不见?”
迟疑片刻,他寻到师姐晏霏。
晏霏正修剪花枝,闻言一愣,诧异抬眸。
“阿深?他不是一直随你在外游历吗?”
“自你离谷后,他便再未回来过。”
“什么?”沈君珩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