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暮色四合,船依旧在宽广无垠的河面上平缓地行进,可是船上的气氛并不平和。
富贵几人将尸体处理干净,便一直守在门口,时刻提防着周围的动静。
但是船上却陷入了死寂,没有任何动静才是最令人心慌的,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房内的白妙可和陆瑜却是无事发生一般,两人相对而坐,在窗前对弈。
白妙可眼睁睁看着陆瑜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吞了自己大片棋子。
她有些耍赖地扔了手里的棋子:“不玩了不玩了,早说我不擅长下棋了。”
她本想去帮忙处理那些刺客,陆瑜却不肯,非要留她下棋。
“陆瑜也没在执着,丢了手里的黑棋,目光仍旧落在棋盘之上,却是突然问起不相干的事情:“你水性如何?”
“挺好的呀,怎么了?”白妙可被他突然的问题问得莫名其妙。
“那便好。”说罢从她面前的棋篓中拿起一枚白子替她落下。
白妙可垂眸去看他落子的位置,便发现自己散沙般的棋局又活了过来。
“你是不是怀疑他们还有后手?”白妙可隐约猜到陆瑜的用意,开口问道。
陆瑜依旧面色平淡不辨喜怒,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再次顾左右而言他,开口说道:
“若是到了江南遇到麻烦,可以去姑苏徐家寻求帮助,就说故人之约便可。”
“太傅的事情牵扯太多,若是实难查清,便归京去继续做你的少东家吧,不要为难自己。”
白妙可满腹狐疑地打断他:“等一下,你想说什么?”
陆瑜被打断也不恼,反而唇角勾起,直视她水灵灵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说,我是真心心悦于你,无关其他。”
白妙可疑惑的神情退去,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她不知陆瑜为何又突如其来地表明心意,但是她清楚看见了月色映照下他那双澄澈又深邃的眼眸中,盛满爱意。
不知是谁的心跳乱了节拍,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一下又一下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我……”白妙可刚发出一个音节,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停下了话语。
“我不着急,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有许多时间。”陆瑜感受着手指触碰到少女的温热唇瓣,不疾不徐地收回手。
那只手收回袖中,轻轻握拳,捻了又捻,仿佛这样可以留住那片刻的温存。
白妙可的话被堵在了喉头,干脆不再言语,只静静用目光描摹月色下陆瑜如画般的眉眼。
蓦然想起两人初见那日,也是在这般清冷的月色下看他,她发现时隔数月,这张脸怎么还是看不够。
她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若是日日都能对着这张脸,倒也不赖。
想着想着,唇角便不自觉挂上了笑。
郎情妾意,月下相会,明明是人间美事,却被突如其来的喊叫声打破。
“小心!”戎青的声音伴随着几声破空声同时响起,门板被撞开,一名持剑的黑衣人轻巧落在屋内。
剑锋一转径直向着窗边的陆瑜刺来,戎青紧随其后,提剑上前,两人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间,二人不分伯仲。
两人胶着之时,屋外又有两个黑衣人突破侍卫的阻拦冲进房间。
陆瑜依旧镇定自若坐于窗边,藏于袖中的手却握紧了一把墨玉匕首。
这把匕首是白妙可上船第一日送他的,说是送给他这入赘“夫君”的小玩意儿,没想到今日便要派上用场了。
墨玉刀柄温润,却不及他手掌热度的半分,眼见戎青等人逐渐自顾不暇,一名黑衣人逐渐逼近。
白妙可站起身来,抽出腰间长鞭,冲陆瑜笑了笑:“你自己小心点儿啊夫君,我去解决这些坏我好事的家伙。”
陆瑜不赞同地凝眉,伸手想去拦她,刚才还安安静静坐在身侧下棋的女子却已经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他一句当心卡在喉咙中,第一次后悔未曾努力练武。
白妙可的加入让戎青几人压力骤降,她衣袂翻飞,手里的长鞭甩出残影,抽的几个黑衣人皮开肉绽,骨头断裂的声音不断传来。
眼见黑衣人败势尽显,却有几枚暗箭射来从外射来,几个侍卫躲闪不及被击中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