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瑜被她这浮夸又精湛的演技整得嘴角一抽,方才阴沉的脸色也因为她主动提起的夫君一词而缓和不少。
未等那师兄妹回话,白妙可接着道:“对了,还未自我介绍,我是京城盐商月家的小姐,这位是我入赘的夫君,我们二人要去江南我外祖家,却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相遇即是缘,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这话半真半假,是为了试探着两人的身份。
“我们是四海为家的游医,姑娘叫我竹雨便好,这位是我师妹,名唤阿灵。”竹雨笑眯眯道。
“竹雨公子、阿灵姑娘,我夫君昨夜被那些歹人所伤,伤势很重,不知二位可否替他医治?待我们脱困以后必有重谢。”白妙可言辞诚恳。
陆瑜闻言侧目看向白妙可,眼神缱绻又深邃,身上的伤口仿佛都因为她的话好了一些。
“行医之人,自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姑娘不必客气。”竹雨温文尔雅地开口应下。
“我家娘子也受伤了,拜托两位了。”陆瑜抢在白妙可之前开口,娘子二字咬得格外重,仿佛在提醒那个一口一个姑娘的竹雨大夫认清楚,白妙可是自己的娘子。
竹雨却像是没听见般,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柄折扇,径直越过陆瑜晃到白妙可身边,伸手便要扶她。
口中关心道:“姑娘伤在哪儿了?我身上还有些外伤药能派上用场。”
白妙可还未给出反应,陆瑜抢先一步上前扶起了她的手臂,连扯动了胸口的伤都未曾皱眉。
“多谢兄台,还是先寻一处安全的地方吧。”陆瑜冷声道。
他知晓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大夫此时还有用处,不能得罪,但是这不知礼数的男子着实让他恼怒。
白妙可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几人便朝着远离岸边的方向探寻走去。
陆瑜坚持要扶着她,奈何两人身上都有伤,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白妙可便看见陆瑜额头冒出的冷汗。
无奈在心中叹气,悄声附在他耳边道:“你要是累死在这儿,可白瞎我受得这些伤了。”
陆瑜闻言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伤口又隐隐渗出血迹。
阿灵和竹雨二人落后两步,阿灵看见陆瑜后背被血迹洇湿,低声问竹雨:“师兄,这不是你家表亲吗?不用管管吗?”
竹雨但笑不语,仍旧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在后面。
所幸几人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发现了一处山洞。
白妙可两眼放光,扶着陆瑜进了洞内,因为失血过多,此时人已经几近昏迷,只是一双指骨分明的大手还紧握着白妙可的手不放。
她试着掰了两下都没掰开,索性也坐到他身旁,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请求竹雨二人帮他止血。
“这点小伤我来就行。”阿灵主动道。
“那便多谢阿灵姑娘了。”白妙可冲小姑娘笑笑。
阿灵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看得白妙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解开了陆瑜的衣带。
露出里面被鲜血浸透的绸缎布料,那是白妙可先前为他粗略包扎的,此时已经同血肉粘连在一起,她小心翼翼地拽了两下,一动便有汩汩鲜血涌出。
白妙可看见陆瑜在昏迷中也紧皱的眉头和白纸般的脸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灵适时开口:“我来吧。”
白妙可点点头,有些紧张地问:“他流了这么多血,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从前杀人的时候见过比这严重的的受伤流血多了去了,很是清楚生命的顽强,却还是感觉这鲜血有些刺目,刺得她心口有些疼。
“我会尽快给他止血,不会死的。”阿灵用平淡无波的语气回答道。
说罢先点了陆瑜手腕上的一个穴位,白妙可便发现他紧握自己的五指一松,忙将手抽出。
坐到一旁看着阿灵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套银针,扎在了陆瑜脖颈和胸膛处的穴位上,伤口往外渗血的速度慢了许多,接着她将粘连在血肉上的衣料直接扯了下来,连带着一些模糊的血肉仍在一旁。
白妙可替昏迷中的人疼了一下,就见阿灵面不改色地又拿出一把精巧的小刀,动作利落又干脆地将伤口上泡水红肿的地方剔除,刚刚止住的血又争先涌了出来,看得白妙可眼皮一跳。
阿灵仍旧是面色平静,拈起一枚针将伤口细细密密地封了起来。
才重新在伤口附近撒了些药粉,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做完一切,阿灵叮嘱:“不可剧烈活动,伤口不可沾水,一个月后将缝进去的线抽出即可。”
说罢便想来看看白妙可的伤口。
白妙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缝合伤口的方法,一听还要抽出来,昏迷中的陆瑜疼不疼她不知道,但是她此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突然觉得伤口的疼或许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