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男人开口问。
陆瑜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那大夫才让二人坐下,替白妙可把了把脉。
有些没好气地说:“你这脉象有力壮硕如牛,伤在哪里了?”
忽略他不太友善的态度,白妙可还是很高兴自己身体不错的,她好脾气地说道:“胳膊上有几处划伤,右边肩头被刺伤,现在抬手的时候会痛。”
大夫有些诧异地重新打量眼前女子,看起来也就双十年纪,怎么会受这种伤。
“给你开几副止血的外伤药,回去敷上即可。”
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不善地看了眼陆瑜说:“打女人的男人还是离远点,再受伤你这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这是误会了,白妙可没想到这脸臭的大夫心肠还挺好,她笑着说:“我夫君也受伤了,劳烦您也给他看看。”
那大夫从嗓子中憋出一个嗯,问道:“你伤哪儿了?”
陆瑜抬手指了指伤口的位置。
大夫面色稍凝,将人带到里间拆开包扎看了看伤口。
“你这伤太靠近心脏了,若是再偏一寸你这小命已经没了,幸亏有高人替你处理了伤口,才让你撑到现在。”
听到高人,白妙可和陆瑜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竹雨阿灵兄妹,不知他们二人现在如何了。
“那敢问我这伤何时能好?”陆瑜问。
“好?那还早着呢,你现在是不是偶尔觉得胸闷气短,心头滞郁?”大夫语气凉凉地问。
“是。”陆瑜颔首。
“那便是了,你这伤口应当是长时间沾水导致气血回流,堵塞胸口难以排出。”
“那该怎么办?”白妙可追问。
“有钱吗?有钱的话吃些活血化淤的药,好的快些;没钱回去好好躺着少做体力活,过个把月也能好。”大夫说得很是直白。
想了想又补充:“但是千万别折腾了,你这伤口太深,若是又扯开流血了,会很麻烦。”
他这一番话虽然不太客气,但是却十分有用,陆瑜道谢:“多谢您,请问诊金几何?”
那大夫又上下打量了两人朴素非常的衣着,谈了口气道:“诊金十文,药材另算。”
“要最好的药材!”白妙可说得底气十足,完全看不出她现在浑身上下只有四两银子了。
大夫几笔写下药方递了过去,说道:“一副药一两,早晚各一副,还有你那外伤药……”
话未说完就被白妙可打断,“那外伤药就当您送我们的呗,以后来您这儿拿药的机会还多呢。”
大夫无奈摇头:“你这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说罢将药方递给学徒让他去取药了。
白妙可二人坐在原地等着,她又同那大夫攀谈起来:“话说镇上有没有人家出租院子啊,我们想租处地方。”
那大夫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说:“那你们得去老王婆那里问问,我只会看病。”
两人拿上药,给出了身上最后四两银子,准备去他说的王婆那里去问问有没有空房子。
“没钱了怎么办?”白妙可撇撇嘴,有些不太高兴地接着说。
“这小破镇子也太偏了,我白家的产业都没开到这儿,早知道多带着银子在身上了。”
“哎我们不会要露宿街头了吧。”
她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不少,却始终未提后悔救他。
陆瑜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高兴还是自责更多一些,若不是为了救他,这位大小姐绝对不会沦落到这么落魄的境地,也是为此,他心中有些窃喜,她原来比自己想得更爱自己。
“算了,我先把这簪子当了吧。”白妙可最终叹了口气,从发间拔下一枚玉簪。
其实她还有一枚金簪,不是不舍得当,而且那金簪簪头是她专门磨过的,十分锋利,必要时用来防身十分好用。
一路沉默想着心事的陆瑜这才有了反应,从她手中拿过簪子插回她的发间。
“还是切鱼符吧。”语气随意,仿佛这算不得什么。
白妙可这才找了个角落又掏出那鱼符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要从这做工精美的鱼符上面切下一块,有些不忍下手。
一双修长的手将其接过,手起刀落一个金灿灿的鱼头便切了下来。
白妙可捡起端详,发现这个位置选的妙啊,既避开了背面的丞相二字,也错开了正面的朝廷官印。
“可以啊,我们去租个大宅子,再雇上十个八个的下人照顾你养伤!那衣服首饰也要再买一些了,在这里最少也得住上十天半个月吧。”白妙可高兴地捏着金鱼头说道。
陆瑜有些头疼,觉得自己方才认为这位大小姐会勤俭持家的想法十分错误,自己该更努力一些了。
心里想得是如此,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纵容,“好,都依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