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回棺椁旁边,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易无畏还是有点打怵。
“这哪是保存尸体,分明是想让里面的人永世不得翻身。”
易夙游也看到了里面的人,朱冶桑应是在灭门案之前就死了,尸体却保存的非常完好。他躺在那里,容颜不改,如若不是他的手脚处都钉了钉子,眉心还有剑痕,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强忍着不适,易无畏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和她预想的一样,朱冶桑被囚在这里,外传他因病去世,现在看别说是去世了,他估计都走不出这块地。
此时,阿且剁了跺脚道:“我也要飞!”
易无畏如梦初醒,连忙示意可以了。落地之后,她才觉得踏实了许多。
“我看黎萍节不止是心里有问题,行为也有问题。”意识到这件事的复杂程度,易无畏决定还是带着易夙游再去一趟朱依亦那里。
此事太过诡异,朱依亦也说过她一直做的那个梦,她的儿子与孙女都在梦里说自己死得冤惨,也都对上了。
易夙游袖风扇过,棺盖又盖了回去,插在上面的剑掉在地上没有再飞回去。
“走吧。”待确认完毕,易夙游便携着两人快速离开了下面。
里面的气味刺鼻难闻,再待久一点估计会出事。
眼看易夙游要离开,阿且站在院门口扯住她的袖子,既不敢迈出去,也不敢放开手。
“我们很快回来。”他是重要线索人物,易无畏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躲起来。
阿且不理她,只是仰头看着易夙游。
“你要一起?”易夙游看他又不出来,便询问道。
他迟疑了一下,又赶忙拉紧她点了点头。
想着把他带过去会给那边造成多大轰动,易无畏也道:“那就一起好了,我开了车,正好带他去买件遮挡用的衣服。”
带他买了件黑纱的幕离,这下指不定可以省了麻烦的情节,易无畏满意地开车前往朱依亦家。
熟练地回到了别墅区,无人报备,大门自动敞开。
几人在停车场外已经恭候多时,目不斜视带着三人回到别墅。
这次拐了几个弯,绕到了一间茶室。紫竹林立,人工开凿的小溪,流水潺潺。茶室隐在后面,透过落地玻璃便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人。
朱依亦坐在主位,茶也是刚刚煮好,看到两人进来,她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在两边。
再次抬头时,就看到落座了三人,哪怕她面上淡定,看到阿且的装扮后,她颤巍的手还是暴露了。
“不装了?”易无畏先入主题,拆穿了她。
倒完茶朱依亦叹了口气道:“我能怎么装?我若是能做到,就不会委托你来办事了。”
易无畏暗暗唾弃,真想办事还遮遮掩掩的,这些人真的是奇怪。
朱依亦看着阿且道:“你叫什么名字?”
易夙游立马就感觉到了袖子被拽的更紧了,他没讲话。
“朱冶桑还在梵杏湖山。”易无畏接过话茬,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朱依亦僵了僵,脸色很是精彩,她哀叹道:“可怜吾儿啊,造孽啊……”
易无畏打断了她的持续施法,拿着手中资料翻了翻道:“据我得知,当初你并不同意朱冶桑和黎萍节在一起,后来怎么又妥协了?”
朱依亦重重放下茶杯道:“还不是这逆子!他俩还未成婚便暗结珠胎。”说到这里,她抚了抚胸口道:“我早就同他说过,黎萍节不是好归处!若她真爱他,也不会在窘困时让他陷入无名无分的尴尬境地,最终不得已奉子成婚。她分明是拿捏了我的软肋,我不得已让步,终究还是害了他啊!”
“黎萍节此人甚是邪乎,她家境谈不上多好,祖上传下些歪门邪道的本事,替人消灾解厄,与你们有些相似但又不同。不怪曾经有位大师提点我,说干这种事的,她命能有多好?本身就是个烂命一条。遇到了吾儿后,一路顺风顺水,成婚后更是如日中天。”朱依亦被气得不轻,再次回忆还是痛心疾首。
“普遍说法是朱冶桑在婚后两年去世的,众人也能注意到他的孩子与出生年份对不上,也有可能是婚前就有了孩子。”但是他们这种注意门楣的人,怎么可能会容忍这种污点?
“不错,外界消息是有心人恶意散布的。黎思冶是婚前所得,黎思桑和黎思思是婚后所得,他死于婚后第三年,并非第二年。”
知儿莫若母,哪怕是这样,她也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儿子。再者婚前婚后黎萍节事无巨细照顾朱冶桑,两人琴瑟和鸣异常恩爱。朱依亦在各方面有意无意扶持黎萍节,黎萍节自己也有野心,富起来后盘下了梵杏湖山。
当时梵杏湖山的规划书朱依亦也看过了,岂能料到黎萍节给的是表面一部分。她本意是否决的,当时两人根基不稳,奈何朱冶桑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表现得十分喜爱。此项计划就开始落实,所谓的风水宝地,最后成了葬送他的地狱。
“她黎萍节心太狠!生前不放过吾儿就罢了,生后还要困死他的魂魄!怪我啊!都怪我!”说完她忽地又笑了起来,“我岂能让她好过!我请了那么多古法家族都说事有蹊跷,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虽然陆续给她造成了重创,但是还是找不到吾儿在哪。”
“我没她黎萍节心狠!她口口声声说爱吾儿,却是要种生基!她用活人为筹码,梵杏湖山为基地,这样的风水宝地她怎么会放过?她一日不放过吾儿,她就有源源不断的机运。”朱依亦吐了一口恶气。
易无畏看到那个机关,就早已明白了一切。但朱依亦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果然清楚一切,不然也不会编一些子虚乌有的梦了。
“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易无畏问道。
“你们找到吾儿了?”她们这时候回来,朱依亦几乎肯定地说道。
易无畏点头,没让她转移话题,“我明白你想做什么,别人都解不开的机关,借我们的手找到你儿子。这么多年梵杏湖山还保护的这么完好,还有你的手笔吧。”
朱依亦扶额道:“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忙于奔波,遗忘了吾儿这方面的教导,被那些甜言蜜语迷花了眼,最终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还是先别后悔了,因为灭门案有蹊跷,这还是祭日第七年,你该担心你自己了。”易夙游这时候突然开口。
朱依亦猛地抬头,拍着桌面道:“仙人这是何意?”
易无畏有些费解道:“帮你办事的人难道没告诉你,阵法还在,布阵的人怎么可能死了?”
朱依亦手里的茶杯脱落,她被烫了一下都没感觉到,不可置信道:“你是说那个魔鬼还活着?”
易无畏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