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
阿萝拖着沉重的身体,袁成拉住她,“我去吧。”
轻蔑一撇,人已不见。
袁成捶地,他刚才那是没发挥好。自己伤那么重还逞什么强。袁成不敢耽搁,飞奔过去帮忙,又是两声枪响,袁成赶到的时候,曾子和另外一个弟兄已经倒地。
袁成上去摸鼻息,阿萝气声微弱,“死了。”
“不是让你别把人弄死吗?”袁成既担心又着急,语气有些冲。
抬头就望见阿萝死一般沉寂的双眸,冷如冰山,望着他的眼神同倒在地上的这些死人并无两样。
如果刚才她没有手下留情,袁成会以为她失忆了,将两人之间的过往忘的一干二净。
只是这种刻意雕琢的冷漠维持不过两秒,阿萝撑不住,摇摇欲坠。
袁成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迅速跨出几步,同时伸出双手将人扶住。
“你怎么样?”
阿萝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突然发力将袁成推出。
朱哥不知何时醒来,并且拿着一把木刺从两人身后冲出来。阿萝的动作再慢一秒,袁成得被戳穿。
袁成被推倒顺势转一圈,再回头,朱哥手中的木刺已经脱手转到阿萝手中,手起刺落,朱哥发出最后一声呼叫,血从其脖子处喷涌而出,腿微弱蹬两下后,没了声响。
袁成僵如木雕,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制住,无法呼吸,地上那个人影与奶奶的身体重合,一时分不清到底躺的是谁,他想上前捂住伤口,却动弹不得。失去所有反应能力,被一种恐惧到极致的浪潮淹没。
直到阿萝无力支撑,右腿弯曲磕地,右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袁成终于从惊惧中惊醒,坐在阿萝身边,让她靠着自己,同时关掉手电筒,忍受着血腥味,排空刚才所见的画面,强装镇定的抱着女孩。
“我没事。”阿萝挣扎着要起来,袁成抱住她,“能不逞强吗?”
女孩横眉怒对,手中木刺就要冲他而来。袁成心生畏惧,同时又信心满满,泰然的握着她手中的木刺。
看,她根本不忍心,阿萝没变。
肩头一沉,阿萝头歪到袁成颈窝,袁成扔掉木刺,轻轻扶正她的头。
“睡吧,好好睡一觉。”
这么一番折腾,他也累了。
远处呜咽声频频传来,鬼哭狼嚎似的,在这深山老林里颇有一种恐怖片气息。
随便吧,人都死了,那些人愿意回去就回去,愿意去掸北就去掸北,只要别扰他的清梦就好。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微微亮。
他靠在树上,半边身体麻木,一动弹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在肌肉里撕咬。
周边血迹变暗,血腥味散去不少,尸体跟阿萝都消失不见。
袁成焦急万分,“阿萝!阿萝!”
她受伤了,一定跑不远。袁成起身,顾不上身体的麻木,在树林里急迫的寻人。昨晚偷渡的人早已不知踪影。
袁成仔细观察地上的草木,想寻着血迹找人。
他担心阿萝,昨晚她浑身是血,还晕倒了,一定伤的很重。
地上一条拖拽的痕迹,他循着路线找过去,上到一处山坡,晨光初显,在密集的树林缝隙间透出一丝温柔细腻的光线。她的背影被勾勒出柔和坚韧的轮廓,像是在山林中行走多日疲惫不堪终于见到的神女。神秘,又美丽。
女孩脚一动,原本踩在她脚下的人沿着陡峭的山坡翻滚而下,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原本神圣的神女瞬间变成索命的修罗。
她的背上在渗血,袁成压住心中的无尽的震撼。
“你到底伤多重?”袁成不敢碰触,前一秒还刚坚不摧的人此时似易碎的玻璃,一碰就会碎掉。
“死不了。”
袁成默默蹲下去,“我背你,先离开这儿。”
山林里没药没医生,得尽快回胡单。
阿萝睨着他敦实的肩背,明明刚才眼神中的恐惧都来不及掩饰,却执着的要帮她。
阿萝趴上去,“照我说的走。”
袁成背上她,轻的跟棉花似的,顿时心疼不已,这两年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朝着阿萝指的方向走,她实在是累,说一句睡死过去,袁成只能走个大概的方向,等到没路,叫醒她,再行指路,继续前进。这不是回胡单的路,袁成没多问,安静的走到山脚,天刚好大亮,目之所及有一处低矮的房屋。
“阿萝,是那吗?”
女孩醒了看一眼,点点头,昏死过去。